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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字一顿道:“诛、三、族!”殿内片刻死寂,传旨宦官领命退下时脚步声轻得过分,豫王愣在原地。覆水难收的一句话便能血流成河,豫王咬紧了牙,只望向当中的皇者。比自己年少两岁,锋芒毕露,在本朝“立贤不立长”的传统下,俨然是颗明珠。孩童笑声传入耳的瞬间,心口被某个念头重重地敲击一下,他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咬着绛色常服前襟往嘴里送,幼童还没长全牙齿,砸吧两下,大约觉得并不好吃,负气般放开,又去夺皇帝的手指,舔得津津有味。“景儿!”年轻的皇帝不恼,摸了摸幼童柔软的头发。那孩子便笑出了声,盈盈的一双眼,些微上挑的弧度映出两颗红痣。恰到好处的打岔,豫王收拾了情绪:“见殿下如此活泼,臣倒是突然思及一人,有了个不情之请。”皇帝淡淡地瞥他一眼,他们兄弟自小感情甚笃,一旦高泓说了“臣”,便是软刀子似的要挟他。可他并不因此感到冒犯,狠厉神色一收,又是张和和气气的脸:“皇兄既然都这么说了,无论是何事,朕自当应允。”“当真无论何事么?”“但凡不违伦常,不犯国法,朕一言九鼎。”豫王拱手道:“臣求陛下,将贺兰茂佳那个孩子送给臣。”皇帝神色一僵:“……荒唐!皇兄这么多年不成家也就罢了,如今怎么还要别家的孩子养?要收义子,朝野内外多的是,非得——朕才刚——”豫王一撩衣袍跪下:“陛下要诛贺兰氏,臣并无异议。可天子仁心,那孩子今年尚且四岁,什么也不懂,倘若有罪,陛下已让贺兰茂佳与全族偿命。臣只是想留下他……放在府内看管——臣只求陛下这一件事!”可既然如此,你要他做什么呢?皇帝眯了眯眼,压下心中不安调笑道:“朕可没听说过皇兄何时有了这种癖好。”豫王只跪在原地,并不做解释。皇者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冷冷注视他的兄长。香灰冷成印,不知过了多久,豫王只觉额角冒出一层冷汗,听见皇帝声音平淡:“皇兄这请求是在为难朕,可既已允你,朕也骑虎难下。贺兰氏……是皇兄的母族。此事朕疏忽了,那孩子的事便依你吧。”豫王额头触地:“多谢陛下!”皇帝不置可否,兀自站起身,抱着怀中的幼童,头也不回地走出明堂。路过他时,皇帝脚步一顿,道:“你当知道,朕永不想见到贺兰氏。”豫王伏在地面:“臣遵旨。”脚步声远去,他站起来,拂掉下摆一点灰尘,抬头望了望,天边将雨。有皇帝身边的宦官迎上前,一张白面团做出似的笑脸,朝他行礼:“豫王爷,陛下遣奴引您出紫微城。”“那孩子呢?”宦官不奇怪他会这么问一般,仍是笑得万分熨帖:“陛下吩咐过了,稍后一辆车会拜访豫王府。对外只说,是给您新送的人手。”豫王朝他一点头:“多谢。”他这边cao烦旁的事,另一侧去往北殿的人行拐了个弯,绕出另一条路。行至御花园中,见池边一条青色人影,面容尚且十分年轻。皇帝使了个眼色,身后伺候的人纷纷止步,他抱着孩子走了过去,故意咳嗽两声。青衣人扭过头后面露惶恐,片刻后转惊为喜:“啊……是皇兄。”见他就要行礼,皇帝笑着托起那人胳膊:“你与朕何须这般繁文缛节?”言罢捏捏孩子的小手,“景儿,见过你稷王叔。”青衣人一双多情凤眼,面色苍白,带着些微病气却不掩高华气质,正是稷王高潜,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他没大没小地上前,揪了把侄儿的鼻子,笑道:“数月不见,景儿是长得飞快,可好似没之前那般胖乎乎……少了点可爱。”皇帝神情纵容:“这话是在怪朕带的不好么?”高潜嬉皮笑脸道:“臣弟不敢,宫人皆知景儿是您的掌上明珠……喏,刚才臣弟还看见皇嫂身边的徐辛将军过去,满面忧色,想必皇兄又偷偷摸摸地把景儿接到明堂,没告诉皇嫂,这会儿急得北殿四处寻人吧?”皇帝皱起眉:“你这时候就有小聪明了!”高潜一挑眉毛:“自然,本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算。”这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映入眼帘,倒是令皇帝想起一个人,他目光低垂,忽然道:“真那么能算,朕方才下了一道旨,你可能算到?”高潜道:“陇西王乱已有结果。”皇帝道:“如何?”“贺兰茂佳被俘,族中尽在掌握……皇兄定是想赶尽杀绝,却来问臣弟,想必尚有不安。”高潜笑道,“陇西王戎马一生,没死在沙场,却死在了朝廷,说出去如何服众?可要收回西军,他不得不死。皇兄在烦恼。”他今年方才十五,没到听政的年纪,可自小经历过赵太后之乱,又天资聪颖,在政事一道上似乎早已无师自通。“豫王兄向朕要了那个孩子。”皇帝突兀道。高潜略一思索:“明月?他还小。”皇帝道:“朕并非不信豫王兄,但他与贺兰……”高潜飞快地打断他:“为这点事株连三族,大张旗鼓……皇兄,臣弟以为不妥。”见皇帝不语,他又兀自说了下去:“贺兰茂佳谋反铁证如山,皇兄可以暗中赐死三族,对外只言陇西王自尽,其亲族畏罪迁出银州。皇兄亲政至今尚有暗流涌动,经此一役,亦是敲山震虎,从此朝野无人妄动。陇西王覆灭,塞北三族中,宇文家不问政事,元氏虽在朝廷已无军权,西军知情者流放途中暗杀,其余部署收编——至于孰是孰非,便由他人说吧。”他言罢,看向沉默的皇帝,对方一声叹息:“潜弟是在宽朕的心,朕知道。”“臣弟也想问,皇兄为何……”高潜突然咳嗽起来,他弓着身,察觉背心一暖。皇帝亲自替他顺气,另一只胳膊回护着孩童。皇帝问:“怎么又犯了病?朕上次派御医去你宫里医治,尚未找到病根吗?”高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还不是小时候的症状,不碍事,臣弟拿药当水喝,就为了多活几年,替皇兄分忧解难。”“莫要胡说!”皇帝皱眉,语气也严厉起来,“你要好起来,要长长久久!”高潜不言不语,只是笑,那笑容仿佛长在他的骨头里,总显得万分乖巧。他直视皇者的面容,并不理会这句关心:“皇兄,大宁立国,贺兰氏有汗马功劳。陇西王与你自小也是一起长大的……你真忍心么?”皇帝冷道:“他已自尽了。”高潜笑容蓦地冷凝片刻,竟是愕然。皇帝道:“如今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