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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大量的鲜血迅速从他的胸膛里涌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前胸后背都是一片血红。 “太子!!!”崔满凄声大叫。 姜直动作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腿一软,“嘭”地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几声饱含痛楚和绝望的嚯嚯声。他向崔满伸出手,那只手瘦骨嶙峋,沾了血,看着简直像一只鬼爪。 “崔……”姜直一张嘴,大量的鲜血就从他的嘴里流出来。眼泪也迅速往下淌,他杀过很多人,却从不知道,原来被刺穿心脏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可他还不想死。 “嘭!” 姜直摔倒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看着崔满,瞪得老大,满满都是不甘心啊。 想他堂堂齐国太子,就这么无声无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乡野。 姜直的突然死亡,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的,尤其是崔满和幕篱男子。 公孙克早知道姜羽的打算,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拔剑飞向一名蒙面人,一剑封喉,取了他性命。 “大胆贼人,竟敢戕害太子!” 在场的除了崔满自己带过来的人,也就只有蒙面人、姜羽两人和幕篱男子了,排除崔满自己的人,姜羽和公孙克以及幕篱男子,就只剩下那群蒙面人,有这个动机去杀害姜直。 因此,被仇恨所蒙蔽的崔满立刻就信了,都没顾上检查作案工具,从地上捡起一柄剑,就冲进了战圈。 “去帮帮崔大人。”姜羽说,视线扫过躲藏在崔满那群人后面的一个瘦高的男人。 原来文姬还派了人藏在齐侯的队伍里,没有单纯自己单兵作战啊,这个女人很精明。 “是。” 在姜羽等人的夹击之下,那群蒙面人很快显出不支来,频频后退。 “别放跑一个!全部抓起来!”崔满声嘶力竭道。 全部抓活的有些困难,经过一番缠斗,仍放走了两名蒙面人,死了几个,还抓了几个活的。 崔满并不常亲自上战场作战,这一番拔剑,全处于仇恨的驱使。太子尸骨在侧,他实在不能理智。 战斗结束后,公孙克帮他们将受了伤,被抓了活的的蒙面人绑起来,靠在一旁歇息。 崔满满手都是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剑刃上、干净的衣袍上都是血污,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异常。地面上,姜直亲信的尸体和蒙面人的尸体、齐侯的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看不出来谁是谁的。 幕篱男子也受了伤,肩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血从他肩头流下来,打湿了幕篱。 这场面看得姜羽有些难受,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现在却是切实地处在这种环境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看过无数遍这样的景象了,尤其是在战争之后,可无论看多少次,他都难以习惯。 姜羽略有些恶心,抬手想捂着嘴,却发现手上也沾了血,他蹙着眉粗暴地在衣服上擦了一下,血腥味却还萦绕在鼻间。 这可恶的乱世。 左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锥心的刺痛,姜羽体力消耗过巨,用剑支撑着身体,走到已经死透了的姜直身旁,蹲下。 他将姜直抱起来,用袖子给姜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里暗说了句“抱歉了”。 姜羽并不想杀姜直,但在礼崩乐坏的今天,姜直的死亡仿佛是必然,旧贵族必将没落,新的士族将会兴起。即使这个世界与他所熟知的春秋并不相同,但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比如,王室的衰微,诸侯国的兴起。 比起两个弟弟,姜直太过平庸了,即使有像崔满这样的忠臣护着,他也活不长。 而且,他如今是燕国人。 燕侯囿于什么劳什子礼节、天命、王命,愿意帮助齐侯寻找太子,扶持正统的太子即位,姜羽可没有那些观念。 “不过,杀你的人也死了,一命换一命,也算公平。”姜羽想。 这刚才的混战之中,那个偷偷放冷箭杀姜直的人也死在了晋国人的手里。 “崔大人,节哀。”姜羽对一旁瘫坐着的崔满说。 崔满是真的大受打击,真情外露,不是作伪。 听到姜羽的话,崔满低下头,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拨开鬓角的头发,吃力地挪着身子到姜直面前来,跪下。 他高举起双手放在额前,然后弯下腰去,额头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嗑得一声闷响,听着都疼,崔满却面不改色。他久久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直起腰,高举起手,再拜下去。他额头上被撞破了,血迹顺着伤口往下流,像一道蜿蜒的殷红的蜈蚣。 这是大周朝最高的礼节。 “殿下,臣来迟了。”在第三次拜下去后,崔满沉声道,“是臣无能,没能救得了您。” “臣,给您报仇了。” 姜羽面色纹丝不动,就好像眼前的事与他无关似的,低声说了句:“是姜某没能完成君命,没能帮到崔大人。” “不,”崔满说,“睢阳君为太子所做的,崔某都看在眼里。” 那个戴幕篱的男子想来也是很少碰到这种情况,他要护着的人竟然在他面前被杀了。他有信心绝对不是晋国人杀的姜直,可到底是谁杀的,他又不确定了。 是姜羽吗? 姜羽会做这样的事吗?还是崔满下属里混进了别的人? 幕篱男子一直在打量着姜羽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情,姜羽并没有什么破绽。这种打量的神情落在姜羽眼里,便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姜羽抬眸,淡淡地向他看过来,而公孙克已然警惕地握住了剑,只要姜羽一声令下,他就能立刻为他拼命。 由于自己已经受了伤,而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任务已经失败,再留下来和睢阳君起冲突,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幕篱男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姜直,冷哼一声,将剑背在身后,踏窗就要走。 “且慢!”崔满突然道。 幕篱男子停下身形。 崔满闭了闭眼,道:“替我谢谢周王。” 幕篱男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奉的是太子的命,并非周王。” 崔满似乎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然而一阵微风吹来,幕篱男子已然跳窗离开了。 行完礼后,崔满挪动双腿,弯腰将姜直抱起来背着,站起身。 “睢阳君,回去吧。” 太子亡故,姜羽现在当然该去陪着崔满,于是对公孙克吩咐了几句,让他带人收拾残局,自己跟崔满回去了。 回到驿馆,姜羽换洗过衣物后,重新包扎了伤口,想起明然,便到客房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一推门,明然不知道从哪儿搬了张太师椅,正仰躺着闭目养神。 没走? 戴幕篱的家伙都走了,他却没走。 姜羽刚想掩上门,听到明然说话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