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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声音比他想象得还要哑。“祝少,您现在在哪里?”“我在回滟城的高速上,”祝深急忙问:“钟衡呢?他的电话我打不通!”王秘书说:“钟总的手机可能是进水了,您放心,钟总现在在疗养院等着董事长醒来。”“他的手机怎么会进水?”王秘书一顿,支支吾吾地小声道:“钟总他不让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不会说他手机进水了。”祝深捏住手机,思路清晰,可声音却比他想象得还要紧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王秘书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被识破的尴尬,他道:“有人给董事长递了一份你们结婚时签的协约,董事长气冲冲回国责问钟总,机场都还没出,人就晕倒了……”祝深蹙眉:“如果只是那份协约,钟衡否认就是,它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约束力。”顿了顿,祝深问:“老爷子还收到了什么?”王秘书沉默片刻,十分为难道:“这个钟总真的不让我说……”“可我想和他一起担着。”祝深突然说道。王秘书一怔。他跟在钟衡身边四年了,是钟衡亲自提拔的他,很多事情,不消钟衡开口,他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为钟衡的首席秘书,自然,他也对钟衡的用情略有些了解。有人说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他听后便是轻轻一哂。与其说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倒不如说这是某个人的梦想成真。他永远不会忘记钟衡在董事长那儿听到自己的相亲对象是祝深的反应,热茶溅在手上也恍若未知,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心情。——这绝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决策者该有的表情。有时男人的直觉也是敏锐的,他猜,钟衡定然是与这位祝小少爷颇有些渊源。事实上,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也印证了他的猜想。钟总,确凿是喜欢祝小少爷无疑了。可他看不懂,为什么钟衡要提前签署离婚协议,又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两年后转赠给祝少。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要放手呢。董事长醒来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可任他如何发火,钟衡始终一语不发。董事长气到捶桌,给我滚出去!!!钟衡便走到了门外,站在了雨中,沉默得像是一堵城墙。墙外任雨冲刷,墙内密不透风,不知是在守护着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祝深。——这是他的最后一句交代。当然,这也是王秘书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您……”只听王秘书缓缓地问:“是真的想和钟总一起担着吗?”祝深点头,哑声说:“是。”王秘书忽然笑了,一推眼镜,恍惚看见那城墙庇护下的树枝渐渐伸到了城墙之上,展开碧绿的叶子遮住了城墙顶上的风雨。原来啊,这不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故事。每个人的视角不同罢了。“我来接您。”“有劳。”一路风驰电掣,王秘书带着祝深到了疗养院。这里做成了一座林苑,专为滟城富贵人家所开,无论是医资还是风景俱是上佳。即便是此时暴雨不歇,庭中也颇有几分雨打芭蕉的苍郁美感。只是祝深却不愿移目半分,在他心里,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桃源还美。泊了车,王秘书撑伞带着祝深走入这深深林苑,走进那风雨连廊,走到钟老爷子的院落时,廊中已围了不少人。都是钟家的人,许多远方亲戚都来了,眼下正好奇地打量着祝深,窃窃私语着。祝深目不斜视地穿过攒动的人潮,不笑时,微扬下巴笔直走去,眸子里便多了几分上层社会浸yin下的高傲与冷漠。即便他的发丝凌乱,衣服被雨淋得皱巴巴,可他还是天之骄子。他知这里的人的眼里都好似带着隐秘的审视意味,就好像目送着他参加一场审判。那么今天究竟是谁的审判?偏头望着涨水的庭中,钟衡就是在这里淋了一个上午?想到钟衡的那句“不必回去”,祝深不由得心头一紧,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准备背着自己孤注一掷了。可他不许。走廊很长,忽然听见室内一声脆响,那是钟老爷子摔杯子的声音。听王秘书说老爷子后来晕倒了两次,眼下应当是醒了,怒声叫钟衡给他个解释。里面想来应该也是围拢着不少人的,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伯啊,当初我就说,不该叫这个私生子来管钟氏,是您一意孤行提拔的。您看看,您看看,现在好了?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上位的!”“是啊,我早就说这个私生子阴得很。当年我就看出来了!我们来祖宅作客,阿立还知道同我们问好,偏他像个阴死鬼一样死气沉沉地盯着我们,人也不会叫,话也不会说。”“堂哥,我看就是他蓄意图谋钟氏财产的。幸亏小莎发现得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依我看,他这样的不肖子孙就不该留!”“对!除他族谱!”“我看也是……这个杂种留在我们钟家还了得?”“可不是嘛,还有他那个妈,又是什么好货色……”祝深握紧了拳头,再也忍不了了,拨开冗杂的人群,就像在擦干强加在钟衡身上恶毒的脏水似的。老爷子缓了缓,朝地上又扔了一只杯子:“都给我闭嘴!”众人一停,只听老爷子问:“你有什么可说的?”静默了几秒,一直沉默的钟衡开口道:“祖父,其实我和祝深——”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祝深推门进来。也许说推不大准确,祝深是踹门进来的。只听一阵剧烈的声响,坚固的门随着祝深的动作晃了晃,所有人都噤声提气看向门外。祝深的嘴角倒是扯着没有温度的笑,趿拉着步子走到了钟衡的面前,一副随意率性的样子,小指勾上了钟衡的指头,轻轻地晃了一晃。钟衡皱眉:“你怎么来了?”门口正伸着头的王秘书瞬间把头收回。祝深眯着眼睛轻慢地扫视了周围一眼:“我来看看有哪些米虫在诽谤我丈夫。”围在病床边的一大群人脸色登时就不是很好了,三堂叔最是按捺不住:“祝家的人就是这个教养?一帮长辈在这里说事情,你连门都不会敲?”祝深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说事情?说什么事情?我只听见你们骂阿衡是杂种。”祝深慢悠悠地踱步走到了三堂叔面前,“若说钟衡是杂种,您又是个什么东西?”凑近了,他的眉眼倏地锐利了起来:“下梁若是歪了,大概只能怪责上梁不正吧。”三堂叔还要再说,却被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