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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他是不爱吃梨子找的借口。毕竟他个人也不是多喜欢吃梨子。可是过了没多久,祁夜忽然说自己要出国了。大概是春夏交汇的时候,老年人还在穿棉袄,年轻人不少已穿起了夏装。岳星疏记得很清楚,他那天穿着件棋盘格的短袖,照旧跟李飞窝在他的房间里打游戏,打了2局将手柄丢到了一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要出国了。”完全没有一点预兆,岳星疏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算了一半的公式像是崩塌的火车轨道。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开玩笑吧?”祁夜摇头。李飞倒是很冷静,“什么时候走?”“下周。”祁夜在国内的学业一塌糊涂,对他来说出国是个好选择。只是太过突然,岳星疏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舍的情绪像是被砸出的水花,心口顿时充满了酸涩。“我出国又不是死了,你这什么表情啊?”据祁夜说,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他早晚都是要去国外的,他的神情很平淡。仿佛这场离别也是很平淡的。根本不值得有人难过。“你上次还说你父母死了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岳星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抬这个杠。祁夜本来在跟李飞说话,听到这话把头转了过来,耀眼的阳光筛落过细密的窗格,照亮他唇畔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如果人间即地狱,我也不算骗你。”……岳星疏骑车在七中附近溜了五六圈,终于找到了开在包子铺旁边的美美理发厅,还是因为天黑了招牌亮起来的缘故。他推开晃动的玻璃门,店里生意不太好,几个鸡窝头的理发师全懒懒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玩游戏,空气中飘着各类染发剂的味道,比烟味还难闻。“洗剪吹15,烫发88,染发99。”柜台处的黄发妹子正在涂指甲,头也不抬地说。“你好,我是陆大华的朋友。”“没折扣,滚。”黄发妹子语气不耐。“请问,你认识一个叫美美的吗?我找她男朋友有事。”岳星疏没有联系方式,只好用这种办法找人。黄发妹子终于抬头,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怒气森森地瞪他,“老娘就是美美,不过我跟那龟孙子已经分手了!”“不好意思啊……”岳星疏也不想触及她的伤心事,不过还是继续问道,“能不能问一下,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可以啊。”黄发妹子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用没涂指甲油的手抓了把薄荷糖往后面砸,三个鸡窝头顿时站出来两个,她敲了敲价目表对岳星疏说:“照顾一下生意,老娘就告诉你。”两个小时后。岳星疏在烧烤摊上找到陆大华,对方以为他是来找茬的,“你瞅啥瞅?”他看着眼前的鸡窝头,压根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只觉得发型挺洋气的。“我是岳星疏。”“不认识,滚。”岳星疏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捋起来,“是我,我们在医院见过的。”陆大华总算想了起来,态度一下收敛了许多,“……您有事吗?”“我想请你帮个忙。”……因为要办一些手续,祁夜这几天都会来学校。他马上要出国的风声在班里传开,颇像春风过岸,抚慰一片人心,连带着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情意绵绵起来。千纸鹤,许愿瓶,一路顺风平安符之类的玩意堆了他一桌子,他想睡觉都得清个场,快被烦死了。实在受不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同学爱,一得空人就往外溜。岳星疏找了半天,最后在天台上找到人。祁夜趴在栏杆上抽烟,他的头发长长了许多,遮着点眼睛。见他过来,忽然咳嗽着呛了口烟,哭笑不得地:“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有那么好笑吗?岳星疏摸着自己剃了板寸的头,除了有些扎手,他觉得还蛮清爽的。总比鸡窝头要好……想到这,岳星疏陷入无比的心酸,那可是他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没时间心痛,他赶紧说正事,“你现在有空吗?”“有事?”“我想……约你逃课。”这是岳星疏人生的第一次逃课,发现比他想象中简单。电视里好歹还要翻个围墙,门卫在里屋忙着聊天,两人换了衣服一晃两晃地就出了校门。祁夜看他一副遗憾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再来一遍,反正他是不在意。岳星疏惦记着正事,拉他赶紧走。等下了公车,看到眼前高大的标志性建筑,祁夜才觉得有哪里不对,“你带我来医院干嘛?”事到如今,岳星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这阵子常来医院,看望小叔叔之余,也去过几次王虎的病房,以同学的身份。病房里摆满了同学送来的贺卡和气球,在那里他还看到了一样眼熟的东西——的电影票。从上映到下架,满满一大叠的电影票。有一些的喷墨字体已经很模糊。王虎是这系列的骨灰粉。陆大华说,虎子一直盼望着电影上映,去年年初的时候,他们还约好了到时候5个人要一起去看电影。然而直到电影下架,他还是没能醒过来。岳星疏忽然想起那一天,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张又一张电影票的祁夜。他当时真觉得他在变魔术。那天比平时都要安静的他,是以什么心情在看电影的呢?“我不喜欢这里,”祁夜转身要走。岳星疏忙拉住他的胳膊。还有几天他就要走了,他不希望他带着心结离开,何况,“王虎醒了,你不知道吗?”“知道。”祁夜说。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没脸去面对他。两人僵持在站台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上上下下的乘客,叽叽喳喳的麻雀。“不然……我让你再戳20下我的脸?”岳星疏举高他的手,主动凑过自己的脸颊。打破了这份沉默。“……”祁夜完完全全的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他哪里来的错觉认为自己会被这种无聊幼稚的行为收买?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却偏偏笑不出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痴,整天为别人的事那么上心。”祁夜抽回自己的手,塞进口袋里,大步跨下了站台。阳光在枝桠中晃动着,一片一片削落,在路面上条条交错,后面有个影子追上来,跳了下,攀住他的肩头……这个场景后来许多次出现在祁夜的脑海里,是他很想要定格下来的回忆。病房里,一行人已经等了许久,皆是一脸愧色。“夜哥……”苏醒过来的王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非常自责地想要起身,又被旁边人按下去,“夜哥,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这种委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