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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负皇兄所托,不能匡扶祁辙做一明君,断送了大祁江山。偏偏祁辙迟迟不动纳妃的念头,甚至连一眼美色都不会多瞧。即便是本王也劝不动,偶尔劝得他烦了,他不会把气在本王身上撒,却会杀几名太监宫女泄愤。久而久之,本王也不愿提了。只没想到,本王不劝还好,这一劝,祁辙直接黑下脸来,不由分说地下了斩立决的口谕。随即有四名侍卫进来,将张、李两位大人拖出殿外,接着是两声短促又尖锐的惨嚎声。这次连本王的话也不好使了。见连本王都没能救下那两位大人,一时间,金殿之上人人惶恐,大臣们跪倒一片,谁也不敢出声。这祁辙第一次在本王面前如此震怒,像是变了个人。本王一时胸腔气闷,热血翻涌,终究还是没忍住“哇”得呕出一口血来,两眼一黑不省人事。再醒来时,已是夜半三更。口中满是苦药味儿,看来本王昏着时已经被人喂了药,舌下还压着一片薄薄的千年参片。人参可以吊命,祁辙大抵是惧怕本王方才那一口血喷出去,人再也回不了魂儿。屋内点着长明灯,飘着龙涎香,本王的肚子上还搭着一条胳膊,紧紧地将本王圈着。本王偏过头,见祁辙和衣侧躺在传的外侧,像儿时那般蜷缩在本王身边。早朝时脸上的阴翳早已不见,整个人显得安静又没有安全感。除了性格不好之外,这孩子也算勤政爱民,每每批阅奏折到深夜,鲜少能睡个好觉。本王虽然心有不忍,可还是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将他唤醒,有气无力道:“皇上,君臣有别,您的龙床,臣睡不得。”“我是皇帝,天下都是我的。我说你睡得,你就睡得。”祁辙说,声音带着一点点半睡半醒的吴侬,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他不大愿意放开本王,刚移开的胳膊很快又攀了过来,搂得比之前更紧,不甚刻意地贴着本王的耳朵轻声说:“九叔,你醒来真好。”本王的心比耳根子更软,想到这孩子从七岁起便没了爹娘,自然更偏爱他几分。叹了口气,本王拍拍他的手臂,道:“祁辙,今天这事儿…你做的不对。张、李两位大人是有功之人,你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处斩了他们,这得,咳,得寒了多少人的心啊。”“有功之臣便能倚老卖老了?”祁辙说。本王苦笑:“这么说,臣也一直在倚老卖老。”“叔,你怎么能算老?”祁辙睁开眼,眼神中带着执拗。本王坦荡地回望着他,道:“臣虚长你六岁,又长你一辈。当初你父皇将你托付于我,这些年我对你多加管制,岂不是倚老卖老?”“那不一样。”祁辙认真听完,平静地说:“你管我,我受教。我倒怕哪一天九叔你不愿在管我,那朕就真的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了。高处不胜寒,到时候朕每天都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该有多冷。”“所以呀——”本王笑了笑,“皇上是时候该纳妃了,届时高床暖枕,多少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话毕,本王明显感觉到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臂猛然一紧,室内的空气也好像凝固了。祁辙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他收回手,淡淡盯着本王说:“所以皇叔真心希望朕早日立后成家么?”本王道:“这还有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臣的身体皇上知道,不定哪天一觉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如今唯一盼望的,一是我大祁国泰民安,二便是你能觅一良人相守一生。”“相守一生?!”祁辙的脾气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他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暗紫色的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大片的胸膛,胸口起伏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本王说:“在朕的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能够长久,也没有什么人可谓真心!”“小辙。”本王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刚抬起手臂,却被他一把反扣住,随着身上一重,祁辙整个人已经压了下来。他像是一头幼稚又凶恶的野兽,无害的眼眸中透着志在必得的精光,沉沉地说:“叔,对我来说,最真的只有你。这十几年,只有你真心待我。我谁都不信,只信你。”“我……”这孩子今日有些反常,说的话让本王不禁老脸一红。本王想说,其实本王待他好也不全是无私无欲无求。若可以,本王想做的其实是一名闲王,游山玩水,归园田居。但他没让本王将话说出来,又道:“九叔只说侄儿年过二十,理当娶亲。叔你二十有七,不亦是孑然一人么?”“臣…臣跟皇上您怎能相提并论。臣不过是一将死之人,怎么…唔……”没说完便被祁辙捂了嘴。他说:“若要大喜,你我叔侄二人理当同喜。”本王眨眼表示不解。他一字一顿地地解释:“我为王,你为后。”“!!!”本王瞳孔一缩,骇得险些又要喷出一口老血。挣扎着拉开祁辙的手,本王连咳数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呵道:“放、放肆!此乃有悖伦理的大逆不道之举!”“朕心意已决,谁敢说半个不字!”祁辙冷冷道,冰凉的手指抬着本王的下巴,他眯起眼睛,淡淡地说:“怜卿无须顾忌世人的眼光,只管问一问自己的心。朕决意娶你,你心中可否愿意?”本王:“臣……”祁辙这孩子八成是疯了。祁辙很快又松开了本王,天色微白,他差人更衣准备上朝。临走之时留下一句话,“皇叔不必急着回复。既然身子不适,便好生待在朕这里歇着吧。顺便考虑一下朕方才的提议,三日为期。”别说考虑三日,就算考虑三年,本王的答案也只有一个。于是祁辙前脚刚离开寝宫,本王后脚立马翻身下床,连鞋和外套都顾不得穿,只穿了一件睡觉时的里衣就蓬头垢面地往宫外跑。祁辙方才所言虽然含有将本王软禁之意,他本人却从未有将本王软禁之心。说到底还是本王对不起他,他全心信任本王,本王此刻却只想着怎样才能暂时逃开他,以躲个清闲来理一理他奇葩又偏执的脑回路。由于祁辙一向对本王偏爱,所以宫中的侍卫见本王如见帝王,十分恭敬。即便本王蓬头垢面神色疯癫又跑得气喘吁吁面色惨白,到宫门前时却没有一人敢妄加阻拦。于是本王顺顺利利出了宫,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懈,本王拼命吊着的那口气也就随着xiele,立刻感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白色里衣的前襟上滴滴答答很快便落满了血。全身的经脉好似要断掉似的,一寸一离密密匝匝的抽痛起来,疼得本王冷汗涔涔,倒在马车的软榻上,缩做一团。本王想唤人进来,喉咙却好像被人紧紧扼住,痛得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恍惚之间,本王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年那晚。祁辙的生母贵贤皇后崩逝,有刺客入宫,不知是谁推了本王一下,使得本王无意中为当时还只是一名不受宠的小皇子的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