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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感染者的脑袋。生的希望又在罗比心中燃烧起来。他挣脱感染者的双手往空地方向爬去,立刻又被拽倒。黑暗让一切都变得异常混乱,如果罗比不能彻底逃出这些怪物的包围,士兵们都不敢开枪扫射。罗比第二次站起来时,有人推开了他。他听到好几下枪声,诺尔在喊:“往中尉的方向跑。”他服从了,内心充满脏话。诺尔用手臂挡住感染者咬向罗比的嘴,剧痛和伤口流出的血让他倍感欣慰。如果这一口可以换来罗比的生命,那很值得。伤口被撕咬着,诺尔对准感染者的头顶开了一枪,他的手臂被撕开一道很长的口子,随后腿也被抓住。伊恩朝他脚边的感染者连开两枪,打退了那只张开大嘴的怪物。诺尔退到安全地带,冲锋枪扫射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枪声响彻四周,很快又恢复平静。雷吉、艾奇尔和菲利普小心翼翼地打扫战场,检查周围的状况。伊恩把诺尔扶进站台,罗比爬上来,心有余悸地躺在地上喘息。除此之外,隧道中鸦雀无声。诺尔身上有好几处伤口都在往外冒血,手臂上的撕裂尤其严重。伊恩放下自己的背包,翻找急救药品。直到现在诺尔才感觉到真正的疼痛。疼痛带着一种燃烧般的guntang,沿着皮肤传递到身体的每个部分。他觉得疼痛是件好事,至少他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伊恩沉默着擦掉伤口中涌出的血,把剩下不多的创伤黏合剂涂在那道恐怖的裂口上。“别浪费那么多。”诺尔心疼地说,他在卡帕基地的药店也没有找到这样的胶水,看来真的已经不再有了。“这东西对我们没有用。”伊恩说,如果他们被咬伤,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伤口愈合的问题。“那也该留着在我更需要的时候。”“你为什么用身体去挡?是因为自己不会被感染,所以就无所谓吗?”伊恩的语气带着无奈,却没有责备,因为心中只有感激。“情况紧急,不然那家伙就死了。”诺尔向罗比看了一眼。罗比朝他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混蛋,谁要你来救我,狗屎。”诺尔听完他的脏话,忽然对伊恩说:“他很精神,看来没有受伤。真不好意思,现在他已经欠我一次了。”罗比仍在不停骂脏话,骂着骂着抬起握着武器的手,手背在脸颊上擦了一下。他的手上全是血,脸上因此留下一道难看的血痕。谁也没有揭穿他,诺尔假装没看见他滑下腮部的那滴眼泪。黑丝带走过来,低头闻了闻诺尔伤口上涂抹的胶水,然后嫌弃地跑开了。伊恩包扎好他的几处伤口,诺尔说:“我走前面,这样刚好。我不会被感染,受伤也能治好,等走出这里就安全了。”“你的身体不是冒险的理由。”伊恩说,“感染者的行动无法预测,它们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甚至是那些正常人无法进入的狭缝和角落。有时它们甚至不需要完整的身体就可以伤人。所以我们只有加倍小心提防,你可以走在最前面,但是如果有危险,记得用刀、开枪,不要拿身体去挡。每个人的生命都同等重要,更重要的是,要相信同伴。”他没有说得那么明显,但诺尔也听出了话中之意。他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用生命去交换生命,即使诺尔不会被感染,也可能死于感染者疯狂的致命一击。罗比已经站起来,劫后余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兴奋激动之情,反而情绪异常低落。伊恩走过他身旁时,诺尔听到他低声说:“对不起,中尉。”“你没有受伤太好了,不要死。”伊恩对他说,“我们需要你。”他们在这个站台上休息,等诺尔的伤口完全愈合才继续前进。诺尔感到手臂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是因为伤口太深的缘故,身体记住了被撕裂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抓住受伤的部位。伊恩立刻注意到他的举动,问:“怎么了?”“没什么,只是这么快复原,感觉有些不自在。”“那就别再受伤了。”“你生气了吗?”诺尔问。伊恩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在双方的沉默中叹了口气。“自从拉曼去世之后,我就做好了这支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离开的准备。”是的,他做了很多准备,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这痛苦不但来自责任,也来自信任,他知道每一个人都愿意献出生命,但每一个人也都会为死亡降临而悲伤。伊恩不是没有看到罗比的那滴眼泪,他相信那并不是因为死里逃生而流下的喜悦之泪,反而是一种失望。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绝望之后,死亡本身显得多么微不足道。罗比在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死亡却在他面前轻轻拂过,像黎明时的一阵晨雾。“死对我们个人来说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种解脱。”伊恩说,“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活下去?”“不,不要这么说。”诺尔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很难过。他希望他们都活着,但伊恩说死是一种解脱。“因为要让失去的生命有价值。”伊恩说,“他们没有白死,拉曼、柯顿、林斯和沃克,还有无数因为这场灾难死去的、无辜的人。”他忽然伸手搂住诺尔的脖子,把他拉近了一些。他的手指很有力,诺尔和他的距离那么近了,近得能够听到呼吸的声音。“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而生气,但是为被救的人想一想,如果你死了,罗比会因为这件事自责,生命的重量比你想象的沉重得多,有时候可以击垮一个人。”“我会小心的。”诺尔低声说,“不再那么莽撞。”他忽然想到,在那样英勇的救人行为之下,是否真有几分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逞强和自我满足。伊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定他的话是否出自真心。诺尔也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烟灰色、纯净、发亮的眼睛里反射出自己困惑的样子。“走吧。”伊恩放开了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