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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小肥猪,谁能是小肥猪?我真羡慕他。随后我又想了想自己,前天夜里我住在冉庄,临睡前灌下整整一壶狮峰龙井,还能睡的不知人间是何夕,其实我自己也很厉害。夜里禁宫很安生。非常安生。御园,太液池,层峦叠嶂的宫殿,高墙都绰在这里。不吵不闹,不跑也不跳。要说唯一不算太安生就是太液池中的红莲,妖精似的疯长着,开的铺天盖地的,夜风吹过来,强壮的荷叶满池子乱晃,乍一看差不多都能遮天蔽日。我抬头看文湛,好像最近两年他长高了。虽然乍一看我没在意,不过现在我跟在他的后面,又无所事事,我只有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发现,现在我得仰头看他了。“承怡。”“什么?”“你有话想对我说。”……我只能说,“没有s。”“你骗我。”文湛总是对我说——承怡,你有话想对我说。可是我就偏偏不知道我自己想要对他说什么!我说没有,他不相信,他说我恨他,我骗他,我不想和他好好说话。可我真的想要对他说的是,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想要说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夜风吹散了文湛的头发,墨泼的一般,漆黑漆黑的,披在他的后背上。他停下脚步,忽然侧了一下脸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一直低着头,又跟着他后面,他不低头压根看不到我。“怎么了?”我以为他要凝神静气的好好和我理论一下,他却只是斜睨了我一眼,然后用下巴指点一旁,轻道,“到了。”我从他的背影中挪了出来,看着前面一个高门洞,上面挂着一块大匾——景湘宫。文湛轻轻摇了摇越筝,“醒醒,到了。”越筝睁开睡的有些朦胧的圆眼睛,看看周围,那边大门被轻悄悄的打开,出来两个太监,两个宫女。他们都冲着文湛先磕头,然后又静悄悄的起来,戳在一旁。有一个小太监站的靠前一些,他穿着四品内官的衣服,是越筝的大伴卫锦。他从小照顾越筝,和他一起长大,祯贵妃很看重他s,所以他比一般在景湘宫侍候的宫女太监的品级都高。卫锦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上前从文湛的手里抱走越筝,越筝一定要我再亲他一下,我连忙过去,亲了亲他的小嘴巴,然后碎嘴的开始叮嘱他要听话,不要再贪吃甜的东西,记得抹药,不要任性,我默默叨叨的好像一个老年人。我忽然有一种感慨,好像我是越筝他亲爹,而不是他大哥。我也觉得天色实在不早了,再不走,我就真的要睡这里了。我连忙告辞离开,卫锦抱着越筝进去,可是等我转身的时候,我就听见背后有隐约的声音,“……殿下……别再和祈王爷在一起……贵妃娘娘不喜欢……听说他心眼不好……”我耳朵太实在太好用了,什么不想听到就专门听到什么声音。今天一天我本来够窝火的了,我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皇后他妹的地盘,就想着把说话的人给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让他以后说话不要让我听见,不然我见他一次揍一次,可是没等我动手有人比我更快!我就听见文湛淡淡的问了一句,“卫锦?”已经走进景湘宫的几个人忽然站着,就好像被孙猴子使了个定身法,于是连忙赶紧着回头,上赶着跑到文湛面前,卫锦还抱着越筝呢。卫锦连忙说,“太子殿下叫奴婢,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文湛说,“先把七殿下放下。”卫锦似乎是大着胆子抬头,他小心的看了看文湛的脸色,连忙低头说‘是’,赶紧着把越筝放下,越筝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了,我怕他睡的五迷三道的,摔着,索性就直接从卫锦手中把越筝接了过来,搂在怀中。半晌无人说话。文湛不开口,谁也不敢出大气。接着,卫锦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文湛看着他的脑瓜顶,轻轻的说,“卫锦,你不用再回景湘宫了,去酒醋面局搬坛子去吧。”让一个四品内官,堂堂的七殿下的大伴去酒醋面局搬坛子,就好比把一个六品的朝廷官员发到雍京西山农庄去放牛。虽然说处置一个四品的太监不算什么,可卫锦怎么说也是越筝的大伴,他和七殿下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玩,一块说话,他是越筝非常亲近的人,处置他的时候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越筝。“殿下!”卫锦忽然就跪在文湛脚边,他磕着头哭,“殿下,方才的话不是奴婢讲的,奴婢冤枉!”然而文湛却忽然反问,“怎样的话呀?”卫锦结巴,“……就是,就是说……”文湛问,“说什么?”卫锦忽然抬头看着我这边,他哭着说,“七殿下,快救救奴婢。”卫锦之于越筝,就好像黄棕菖之于我。“放肆!”文湛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卫锦折了一个跟头,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从景湘宫中又出了一些人,他们一看文湛在这里,再看了看爬着的卫锦和早就哆哆嗦嗦跪在一旁的另外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这些人也连忙跪了,伸出白细的脖子,好像麻油鸭一般。文湛说,“卫锦,这个时候想激哭越筝,让他为你求情吗?行了,你也不要去酒醋面局搬坛子了,还是到南山吉壤守皇陵去吧,那里安静。”太子一句话,定人生死。从此卫锦就好像从云端被人拉下。他命好一些,有可能在南山烤地瓜,混个终老;要是命不好,等我爹大行之后,他的棺椁一入土,卫锦也只能跟着入土了。卫锦在景湘宫怎么也算是个人物,旁人还没反应过来,都跪着没动。文湛又看了看周围,“怎么?要让我亲自动手把他搀走吗?”文湛这一句话就好像茅山道士的符咒,那些人如同妖孽附体一般,连忙起来,齐心协力把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卫锦拽起来,连拖再拉的就把他扯走了。“……七殿下……七殿下……”只有凄凉的哭喊在夜风中飘来荡去的。越筝睁着圆眼睛看着他们,不哭,不喊,不说话。末了,他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扭头抱着我的脖子,爬在我怀中,奶声奶气的说,“好困。”似乎被拉走的不是他的大伴,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越筝,六哥再给你找个大伴好吗?”太子忽然走近,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好呀。”越筝的小嘴巴就在我脖子旁边,香香,软软的。“这个人看起来很干净,他还不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