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身不高贵,但是南国里没人敢轻视她。她总是忙里忙外的,挑选脂水和衣裳。哪家铺子有新布匹,哪家洋铺有新首饰了,她必定是要呼朋引伴地去的。

这府上只有刘蝉。

下雨天,他便在小亭里,一手青梅轻咬,一手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手里的书。出太阳了,他便在阳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猫。

他鲜少踏出府里一步,也不曾邀请谁来府中。

刘蝉笑了笑,说,“傅爷知我性懒,我是不喜交友的。”

他抬起头,看着傅芝钟,想了想又皱眉补充道,“若是哪天有友来访我,或者我去与友玩,而傅爷恰好归家,我却因此不能迎上,那也太不划算了。”

在刘蝉心里,就是如此。

他所独自一人待在府上的种种岁月,都是为了等待傅芝钟回来。

傅芝钟哑然。

他看着自己身侧裹着白狐狸绒的刘蝉。

刘蝉身上的颜色素淡,他的肤白,他带着的和田玉牌白,他身上的狐狸绒也白。

可是他头发乌黑,眼角嫣红,这一白一黑一红相衬,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在刘蝉低下头去,理自己身上的狐狸绒时,一缕头发,恰好从他纤细的脖颈上翩翩掠过。

像是雪泥鸿爪过后,又被新雪覆去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与旖旎。

“那总归是会无趣的。”傅芝钟又说。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语气里不再总有一股浩荡硝烟的冷味。

刘蝉没有否认这一点。

每日优越阔绰,却又古井无波的生活里,他的确是心生无聊的。

这个偌大的府里,除了秋狸,无人敢与他说话。

刘蝉也倦得找人聊天。

四夫人倒是喜欢和他相处,但这也不过是她喜欢在人面前大展歌喉,而家丁仆役丫鬟不配,其他贵妇面前,四夫人亦不会开嗓——叫人平白折辱了身份。只有无聊的刘蝉,恰好被她物色为观众。

可他毕竟是男子,

日复一日,刘蝉听得最多的,还是刘菊方的喵喵叫,与树上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但是在这个乱世中,刘蝉知道如此无聊的生活,从来都不是人人能消费起的。

它向来都是奢侈品。

更何况这样的生活里,总能等到傅芝钟的汽车在大门处鸣笛。因此,刘蝉是不厌这般百无聊赖的生活的。

刘蝉垂下头,不去看傅芝钟。

“那傅爷要记着我,早些忙完了,来陪陪我就好。”刘蝉说,“我就想要傅爷多陪陪我,哪怕多片刻一息,我便已经是满足了。”

他说,他抬起眼,总是sao软的柳叶眼里好像有湖泊一样剔亮。

然而傅芝钟却没有回答他。

他沉默地和刘蝉继续走着。

刘蝉并不憷这阵默然,他照旧扒着傅芝钟的手臂,亲亲热热地靠着他。

刘蝉体虚身冷,不过还好傅芝钟体热。他只握着傅芝钟一只手,便觉得暖和极了。

他们走到一处小池塘。

池塘边上的草到了冬天都白了,观赏用的鹅在冬天就不愿出来了,一汪池子,除了几尾鱼,也没什么其它的东西。

好在塘里的水清澈,还可以看见底下各异的石头,

刘蝉瞅了瞅底下的石头,颇为得意地与傅芝钟说,“这些下面的石头,都没有傅爷送我的好看。”

傅芝钟瞥了他一眼。

那和田玉与鹅卵石相比,那又有什么比头?

刘蝉却还在沾沾自喜。

他有时候开心起来像个孩子,一点筷子尖上的蜜就足够他乐好一会儿。

傅芝钟看着刘蝉脸的笑脸,心里像腾腾雾气里的光,没了棱角,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柔和。

傅芝钟当然清楚,只是在他面前,刘蝉会笑得如此开怀。

在旁人,在下人,在那些其他夫人姨太面前,他总是阴沉不语,有时甚至阴晴不定。

若刘蝉是傅芝钟的下属,那傅芝钟一定会认为他心性不定,不堪大用。

但他不是。

他是傅芝钟的姨太太,是傅芝钟的情人,是傅芝钟的妾。

那么傅芝钟便是觉得一切都无妨。

“傅爷,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刘蝉察觉到傅芝钟安静的目光,他不再看池塘底下那些石头。

他垂下眼帘,脸上飘起红霞。

明明傅芝钟的眼神是这么地安静,也这么地平和。不像一个不怒自威的凶兽看自己的猎物,也不像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看自己的情人。

他的目光,倒像是一汪洒在床上的静谧月光。

然而刘蝉却红了脸。

“无事。”良久,傅芝钟说。

他伸出自己另外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轻轻地撩起刘蝉脸颊上的黑发,给他别到耳后。

“你的发拂到脸了。”傅芝钟淡淡道。

大院(一)

六.

夜晚春色咿咿呀呀地退走时,刘蝉已经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了。

浴缸里的水早被他和傅芝钟搅浑。

他迷蒙着眼睛,被傅芝钟抱进被窝,靠下意识往傅芝钟的怀里拱,找到舒服的位置。

在软塌里躺了好一会儿,刘蝉才觉得自己身上的疲软要消退点。

“傅爷——”刘蝉半眯着眼,声音蜷蜷,还有些欲望过后的慵懒。

他在傅芝钟的怀中抬起头,手上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傅芝钟睡袍的前襟。

刘蝉看着自己上面的男人。

卧室里只有一边的床边灯还亮着。

暖黄色作旧的灯光,给这个漆黑的房间里平添几分暧昧。

傅芝钟的脸在朦胧的灯光里音隐约,刘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大概窥见他侧面的轮廓。

从傅芝钟的额头、眉眼、鼻梁到嘴唇,下巴,在刘蝉眼里,如同远处连绵的山脉。

远远的,遥不可及。

傅芝钟随手将自己的头发向脑后顺。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傅爷——”刘蝉看傅芝钟不理会他,变得嗔娇起来。

他拉长了音,又嗔又娇,婉转声细。像是一场细细密密的雨后,在寻找归巢的鸟。

傅芝钟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刘蝉。

欲望过后,刘蝉总是苍白的小脸总算是染上些血色。

也不知方才腾腾的热水烫的,还是遭被褥闷的,他的双颊上飞霞,与他那双透亮的眼睛相对,倒是有几分明艳。

傅芝钟每次看见刘蝉这模样,总是回想起夏日的蜜桃。也是这般白里透红,咬下一口,便是舌齿果rou,横香四溢。

刘蝉瞧傅芝钟的注意力总算是到自己这里了,心里满意了些。

他眨眨眼睛,摸过傅芝钟轻轻放在他腰际的手,叫他摸摸自己的脸。

傅芝钟安静地看刘蝉,心满意足地在自己的手心里撒娇。

这些年,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