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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只要秦峰执导拍摄,他都要求简意去女厕所方便。一开始简意并不同意,片场工作人员里有不少女孩子,虽然厕所都有隔间,但同进同出到底不好。可后来,他某天恍恍惚惚的还沉浸在角色里,就跟丢了魂一样去了女厕所,自此就再没改过来。不过他还顾忌着男女有别,总是守在门口确定里面没人了,才会进去。贺伯言拍拍他的背,指尖触摸着他的长发,恨不能现在就将它们剪掉,同时心里又怨怼起秦峰来,都怪他那些所谓高标准的变态角色体验训练,简意才会入戏如此之深。“你先上厕所,我去外面等你。”简意收紧手臂又松开,转身推开隔间走了出去。有三五个路人见到他这副打扮从男厕出来,都倒退回去确认了下标志牌,然后一边小声交谈着,一边回头打量简意。简意把帽檐压低,拉高口罩,走到商场里的栏杆前站着,看着楼下卖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将心思放空。后来简意表现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一直在很用心地给贺mama挑买衣服,上次他们陪叶蓝逛街时,他很细心地将mama的尺码记了下来。可贺伯言还是注意到了,简意偶尔会拿着裙子、丝巾之类的往自己身上比划。他只能尽量陪简意说些别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要给伯父买些什么呢?”给贺mama挑好礼物,简意又想着给贺红章买东西。贺伯言说:“随便打发打发就行了,你上次给他买东西,也看到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了,没必要给他浪费心思。”“那不行,”简意摇头,“这次可以选稍微贵点的礼物,兴许他会喜欢。”“哟,我家小意哥哥现在还有多少钱啊?”贺伯言搂着他的肩膀乘扶梯上楼,“把片酬都给我了,居然还有小金库呢?”“没、没多少了,”简意还完钱就还剩7万,又给家里打去了6万,现如今就只有不到1万块,“挑个…8千以内的东西吧,也别太贵了。”“哈哈哈哈哈,小意哥哥你太大方了吧!”贺伯言心疼得揉了下他的发顶,想起上次陪他给老爸买鞋子的情景,才不到500块,当时简意掏钱的表情既决绝又痛心,可怜又可爱。“其实给我爸的东西已经买好了,你到时候送给他就行,”贺伯言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耳朵,撒娇道,“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送什么礼物给我,我生日要到了。”“啊——”简意拖长了音调,飞速想了想,才说:“你是这月月底生日?”贺伯言故意作出受伤的表情:“小意哥哥,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这回事!我不开心了。”简意扯扯他的手,“别生气,幸好还来得及,我以后绝对不会忘。”“那不行,”贺伯言回勾住他的手,轻轻刮擦着他的掌心,道:“你得额外多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是什么?”简意想笑,还没到生日呢,就先许起愿了。“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贺伯言说。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聊天,漫无目的地乱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路过3层儿童专区时,简意盯着那些卖玩具的店铺有点发呆。贺伯言问:“怎么了?看见好玩的了?”简意指了下不远处的乐高专卖店:“我弟弟很喜欢拼乐高,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最近忙着拍戏,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是匆匆忙忙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去工作,都没有仔细询问过简丹的情况,不由得有点怅惘。贺伯言笑着安慰他:“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生龙活虎地跟我争宠呢吗?”简意被他逗笑,拉着他的手往扶梯的方向走,“回去吧,有点累。”贺伯言回眸看了一眼那家乐高店,然后搂着简意回酒店休息。简意睡得很累,早晨那个长镜头的拍摄过程似在梦里重演了千百遍,但每次他饱含热泪想要呐喊出声时,却突然被层层围困在一块四不透风的厚重玻璃里,任他如何拍打都无法冲破桎梏,反倒磕得头破血流。太闷了,空气很快耗尽,整个人将近窒息之际,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胸口还横搭着贺伯言的一条胳膊。他轻悄悄地将那条手臂挪开,贺伯言顺势翻个身,平躺着继续睡。昏暗的房间里,简意盯着他的侧脸出神了很久,才轻声起身下了床。等贺伯言因为肚子饿醒来时,摸摸身边没人,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小意哥哥?”他喊了一声,没人应。披上睡衣去找人,隔壁小房间的浴室透出光线来。贺伯言走过去,看到敞开的浴室门内,简意穿着早晨弄脏的那条皮裙,站在镜子前,正认真地给自己涂口红。贺伯言喉头突然发涩,轻轻唤他:“小意哥哥?”简意没应,只是细致地给自己的唇瓣上色,等到他自己满意了,才转过头来看他,唇是艳红色的,眼底铺满了血丝。“我好看吗?”他问。贺伯言忽然感到害怕,他跨步走过去紧紧把简意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他后悔当初把剧本给了简意。他从没遇见过这种陷在戏里出不来的情况,却知道不及时处理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于是第二天他就找到了秦峰,把昨天简意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嗯。”秦峰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贺伯言皱眉道:“你光嗯是什么意思?给出出主意啊,他还有半个月的戏份才能杀青,我怕他越陷越深。”秦峰低头跟安可发完短信,这才收起手机抬头看过来,“你想如何?给他放假调整吗?剧组等不起。”贺伯言低骂了一声,脚尖烦躁地在地上撵了撵,继续说:“陈诺后期的戏份还有多少?你们不是还要去郊区山里拍他的少年时代吗?”“不多了,”秦峰说,“两天可以拍完。”“把我的戏份挪到B组去拍,你专程拍他的,连夜拍,能多快拍完就多快,然后把那头该死的长头发剪掉。”贺伯言说话时下颌线绷得很紧,好像要把牙齿咬碎。秦峰想了想,对他说:“你多转移下他注意力,做一些让他不会联想到这部电影的事。”贺伯言“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剧组连夜赶工,将陈诺后期的戏份赶在一天半的时间拍完,后面再去郊区拍摄少年时代就用不着再穿女装、化妆,自然也用不着那头长发。当造型师一剪刀将头发齐着肩膀给他剪断时,简意彻底泪崩,坐在化妆台前捂着脸不停地哭。哭声隐忍而悲伤,似濒死的灵魂在黑夜里发出的无助呻吟。造型师都被他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