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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爻屿离他并不远，甚至再往前走几步，唐辛就能踩到对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周爻屿收回了目光。

唐辛感到一阵失落，正当他想要假装陌生人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声。

声音清亮中带着些急促，像春日枝头间雀跃的鸟。

“抱歉抱歉。”

女孩脸上化着精致而不过分的妆容，穿了件白色修身连衣裙，一看就是刚刚换上的。脚上是一双雾霾蓝的珍珠尖头平底鞋，快步走向周爻屿。

“昨晚突然冒了颗痘，怎么遮都遮不住。”似是抱怨的样子，脸上却笑盈盈，两只手非常自然地捉住周爻屿抽烟的那只手。

周爻屿任女孩抓着，换了只手拿烟，淡淡地嗯了一声。

似乎习惯了对方的冷淡，女生并没什么异议，反而一直温柔地笑：“我们快走吧，刚刚秦泽已经打电话来催了。”

说着又起垫脚，调皮地抽走对方嘴里的烟。

“不准抽烟。”

四处搜寻垃圾桶，看到呆呆站在他们面前的唐辛，做出才意识到这里还站着个人的表情。唐辛在看到对方拉周爻屿手的那一刹，心口就觉得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表情也没来得及克制，被女生尽收眼底。

她试探性地问周爻屿：“你朋友？”

周爻屿看了唐辛一眼：“嗯。”

女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盯着同样也感到意外的唐辛几秒，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太礼貌，立马收敛了视线。换上一副温和无害的笑容，走上前。

“抱歉，等很久了吧。阿屿没告诉我还有其他朋友。我叫韩泠，你是几班的？”

唐辛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

如果他现在开口的话，那该怎么解释身上的这套装扮？可面对对方如此热情的询问，唐辛总不可能装作没听到。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周爻屿起身跳下栏杆。

“走吧。”周爻屿头也没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等等我。”韩泠赶忙将烟头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又过来亲昵地挽住周爻屿的胳膊，亲切地对唐辛说：“走吧，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唐辛点点头，假装不经意地拢了拢耳边的长发，将原本就不太明显的喉结遮住。

他现在又难过又忐忑，心里却还隐隐生出了对冒险的期待。女孩的身材娇小，胳膊碰触身体，像是在触碰一团柔软的棉花，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是清甜的柚子香。

周爻屿就应该喜欢这样的女孩。唐辛自虐一般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句话，每对自己说一次，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揉捏，酸涩苦胀。

他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一些，向韩泠指了指嘴，示意今天嗓子不好不方便开口说话。

韩泠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古怪，但稍纵即逝，她用有些惊讶的口吻说：“怎么会？”又关心了几句唐辛也就不作声了。

唐辛眼睛还是有些肿，不知道韩泠看出来了没有，不过好在他能借口自己不方便聊天，也就不用费神去解释这些难堪了。

他现在很忐忑，不仅是因为要接下来要应对未知的人和事，还有胸前渗出来的一小块水渍——它太明显了，韩泠和周爻屿不可能看不到。

他们走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前，周爻屿已经坐在后座。

唐辛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坐在前面还是后面。

电脑在前天晚上还好好的，昨天就不能开机，今天维修的小哥告诉我主板坏了，只能搬出来家里老古董先凑合着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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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决定要坐前面时，司机上前递来了一件外套。

那是一件明黄色的针织开衫，不是那种非常荧光艳丽的黄，而是干净的类似鹅黄的颜色。做工十分精致，看风格应该是韩泠的衣服，唐辛注意到标牌上印着m开头的一串简单的字母。

他有些尴尬，朝司机摆了摆手，意思是认错人了。心想着怎么连人也会认错，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韩泠已经冷了脸。

司机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而是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唐辛索性就接了过去，刚想转交给韩泠，却发现对方已经坐进了后座。

周爻屿正看着窗外。

是给我的吗？

唐辛脑海中这个念头闪过，他低头看着这件衣服，鬼使神差地穿上，心里带着一丝侥幸：大不了到时候再脱下来。

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唐辛白回来不少，明黄色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黑不违和，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明亮活泼了很多。

而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件衣服带给他的变化，只觉得全身暖暖的，质感很好，很舒服。

唐辛坐进了前座，心里发虚，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去要跟他们去哪里，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原本只是想来远远地看周爻屿一眼就走，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坐上了人家的车，厚着脸皮冒充是周爻屿的朋友。他刚刚明明可以拒绝韩泠离开的，但他没有。他内心隐隐期待着能多窥探一点周爻屿的世界，当面对这样的诱惑时，理智败给了冲动。

唐辛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他不安又庆幸着这份不真实。

一路上韩泠都在和周爻屿聊天，比如郑叔最近身体怎么样、学校里有什么趣闻，周爻屿话不多，却也有回应，虽然回应通常也就几个字。

唐辛一路听着，心里酸涩。他偷偷从后视镜里偷看周爻屿，却只能看到对方漫不经心看风景的侧脸。

他们来到一家本市比较有名的ktv，唐辛也曾经在这家ktv和人约过，知道里面消费的人都是什么水平，韩泠拉着周爻屿的手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唐辛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腰间突然被人揽住：“好巧，小唐几个星期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今天这来陪我怎么样，还是老价钱。”

是唐辛以前约过的一个客人。二十岁的年纪，一身黑色潮牌，说话的时候能隐隐看到舌钉。他能认出唐辛来并不奇怪，因为每次唐辛接他生意的时候，都是按照对方要求的女装打扮，没想到那么巧，今天正好被对方看到并误会自己在接客。

唐辛不敢看周爻屿和韩泠，刚刚那个人说的话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了别人自己是做什么的了，这种当众扒皮的羞耻让唐辛脑子一片空白。

男人见唐辛发愣，以为默许了，正要揽着他离开，周爻屿却突然松开韩泠的手，几步就走到男人面前，看了眼揽着腰的手，声音冷淡地说，“你来晚了，他今天被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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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不意外，看上去经常半路截胡的样子，他紧了紧唐辛的腰，语气不太友好：“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略有些轻蔑：“就只能委屈你了。”

“我也不喜欢别人剩下的东西。”

男人听得有些烦，想要推开周爻屿继续走，没想到手还没碰到对方肩膀，周爻屿就抬手飞快擒住了他的手腕。

“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