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寒庭秀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芳眨眨眼:“弹完啦?”

余秋远问:“怎样?”

听起来像是海浪冲击着岸堤,和以前幽潭那些贝壳没什么区别。但在这种场合之下,如果说实话,恐怕马上就能打起来。今天容庭芳不想打架。他昧着良心:“妙极。”

余秋远很满意。

容庭芳也很满意。

他二人终于有一次是满意地分开的。

自然余秋远不知道那天是容庭芳每隔一段时间的褪鳞之日。

角龙再受天罚,它也曾经高贵过,是天之骄子。容庭芳身上流的是角龙的血,不是魔族的血。他当日怒入炼狱谷,强行剔去龙骨,以残缺之身引入魔气,选修的是极端法子,走的是逆天而行的路子。见效快,反噬也痛。

皮下涌动的是漆黑的魔血,龙身不在,龙气却要一直与魔气相抗衡。每逢此时,他体内的魔血就在沸腾叫嚣。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容庭芳面上有多平和,内里就受着多大的煎熬。但是他从来没有吭过声。

天道说他生来带罪该诛该罚,他是不认的。但为免角龙一族为难而自我放逐,是他自己选的。容庭芳怨过世道不公,但没有迁怒过,迁怒是无能之辈所为。寻常这个时候,容庭芳都会在宫殿之中不出来,只是那一日他忽然就怀念起大海的味道来。

纵使幼年记忆短暂,幽潭地方狭小漆黑,远不如当年浩泽之渊雄伟壮观。硬着头皮搜刮搜刮,也有些美丽的印象。珊瑚是五彩的,上面栖满了蚌,珍珠堆到了海底,他偶尔会用尾巴扫到,那些堆积起来的珍珠便随着水波荡漾起来,幽幽然闪着光,像漫天的辰星。

魔界也是黑的。那里也有星辰。是容庭芳用明珠堆攒而成。

同样容庭芳也不会知道,那首在他听来难听得要命的曲子,其实是凤求凰。余秋远也不知道这是凤求凰,他不是有意要弹凤求凰,他只会这一首曲子。凤凰是禽类之尊,养尊处优,啼鸣婉转,可令百鸟朝祥。偏偏余秋远出生时,凤族已没落,他虽为天凤,最为尊贵,却也没有别的鸟教他怎么叫,如何叫。

如今大话既已在一时冲动之下朝容庭芳放了,又不好反悔。

那难道要当着容庭芳的面变成鸟叫给他听么?当然不可能。

还好人类有琴。

容庭芳和胖鸡说完要‘斗鸡’后,胖鸡沉默半晌。临在出门之际突然问了一句。

“你既然昨夜有梦,是不是说明,你并没有那么痛恨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方才还神情轻松的容庭芳沉下脸,半晌方道:“我可以和他一笔勾消。”

“那我失去的东西就能回来?”

但要问容庭芳,他自己也不知道,失去的究竟是人,是心腹,还是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吃瓜群众:玩还是你们会玩。

第37章今日之喜

万鹤山庄今日本该大喜——如果龙骨未叫人偷走的话。容庭芳本以为,没了龙骨好炫耀,今日这场大会是不会再开了。来这的人目的明确,有几个是真的要来看鸟斗鸡,分明都冲着容庭芳而来。没想白式微竟完全没叫昨夜的事影响原本的日程。

老狐狸,没东西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白式微早早便起了床,今日将来许多仙道同盟。他站在会场,看着张灯结彩,一如平常。有人却愁眉苦脸,只低声问他:“家主,如今东西未追回,拿什么——”

“多事。”白式微眼也未错,“老夫今日本意便在办宴。你如此说,岂非是贬低了前来庆贺的仙家道友。我问你。”他看了一圈没发现白子鹤的身影,“比试的事,你可同子鹤说了。”

家仆道:“提了。”但他又有些疑惑,“少爷说不曾记得有过此约,是否是弄错了?”

“不记得不要紧。”白式微若有所思,只侧头吩咐,“把他叫来,再将我房中画取来。”

“是。”

傅怀仁等了很久,才等到容庭芳收拾妥当出门。他看了眼容庭芳——肩上的胖鸡,觉得它怎么也该自己动一动。自见容庭芳以来,这只鸟不是被抱着就是扛着,固然知道它能飞会打,却也还是稍有不安。这莫不是太懒了些,太胖会飞不起来的。

两人一鸡正欲往会场走去,迎面却撞一人匆匆而来。

长剑负于身后,眉清目正,披了一身晨露,不是傅怀仁等了半天的晏不晓又是谁。

晏不晓抬头一见是他们,高兴道:“怀仁。”

傅怀仁也很高兴,一声‘不晓’尚含在嘴里,便觉腿边悉索,低头一看。

——晏不晓腿后面探出来一个人。

为什么是腿后面。

因为这个人还小。

约莫不过两三岁。

乌溜溜的眼睛,生得冰肌玉骨,汇聚了天下所有的灵气。

扒着晏不晓的腿。

——是个孩子。

容庭芳看了一眼,马上回身和胖鸡窃窃私语:“没想到晏道长动作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

傅怀仁:“……”

他淡定地把后面人的闲言碎语当放屁,只问晏不晓:“这孩子是?”

晏不晓本要摸摸孩子的头,却叫他一躲,也未强求。说道:“我也不知道。”

这孩子——是他捡的。

晏不晓练了一晚上的剑,待东方大白方想起来,万鹤山庄还有事要办,这才匆匆御剑归来。万鹤齐鸣,红绸缎彩,晏不晓顺势而下,轻落在房顶。房顶却不止是他一个人。还坐了个娃娃。小短腿荡在瓦片外,不知为何底下的下人硬是没能瞧见他。

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如何会在屋顶,晏不晓尚未想及,只是第一个念头便觉得放他一个人在那晃荡十分危险,自然而然将他一把抱起旋身落下,随后问:“小孩儿,你爹呢?”

言毕才将这天降的娃儿打量了一番。唇红齿白,眼若幽井,身上罩了件短短的披风,脚上趿了小短靴,发间束着的小辫子上攒了些红珠。显得十分乖巧。

然后这乖巧的孩子就冷漠道:“放肆,松手。”

晏不晓:“……”

对不起,他好像对乖巧有误解。

晏不晓依言放下孩子,却未因他的冷漠而退开,蹲下身问他:“你怎么一个人,方才很危险,大人呢?他带你来的?你怎么上去的?我帮你找人?你叫什么?”

那孩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会,将视线挪到晏不晓背后的剑上。未回答一句问话,却只说说:“你习剑?”

晏不晓顿了顿:“不错。你喜欢剑?”他开始思考如果拿剑哄娃会不会有效果。

却只听对方干脆道:“法门的剑,是好剑。你话多,却不是习剑好料。”

晏不晓:“……”习剑确无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