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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玫瑰长出深红的花苞,片片花瓣由内收拢,花下,绿叶娇翠,枝蔓新嫩。安柏宁弯下腰小心翼翼拂向鲜花,一旁的男人睨着他,黑眸子幽深如雨后的深潭,让人望不见眸底深藏的东西。安昊久久没有转开目光。新生的玫瑰再美丽,都不及含苞欲放的男孩,美好的使人不由屏住呼吸,仿佛轻轻一个微响,就会其让惊扰。一如刚才在餐桌上,稳重如他竟失了措,像铸成大错的孩子,惶惶逃离开。第三十章天色暗的很快,浓墨泼染整个天际,安昊带孩子回了房间。安柏宁弄得满手泥巴,安昊拿来针,抓住儿子的手,“都多大了,还玩泥巴。”他轻轻责备,语气中一点都不掩藏自己的深深宠溺。“反正,在爸爸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嘛。”安柏宁笑嘻嘻的回道。这话落下,使安昊心里如同数只疯猫在抓挠一般,那种痛痒是从身体骨髓深处而来,无法拔根而起。若要剔除,必会痛死!是的,他是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安柏宁见爸爸脸色暗沉,眉眼间凝重的神态让他心惊,“爸爸,你究竟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少年稍微回忆,一句话里并没不妥。“没有,爸爸在想事情。”安昊对他笑了笑,用针钝的一端细细挑去孩子指甲缝里的黄泥。未免伤及孩子白嫩的肌肤,安昊倍儿用心,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我觉得今天爸爸很怪。”偏偏某小孩不知好歹,短短几字让好不容易心神聚集的男人心头一跳,手上动作也跟着一动。“唔……”少年立刻吃痛,轻呼。安昊忙捏捏他的手指,“对不起,宝宝痛不痛?”安柏宁摇摇头,眉尖微蹙,“爸爸,你有什么心事?”“没什么。”安柏宁才不信。弄干净手,两人坐在沙发看电视,爸爸没再抱他,洗漱好,父亲竟迟迟不愿上床睡觉,半会,搂了一床薄被竟然准备去书房休息。“爸爸”安柏宁真难过了。男人望着他的目光依旧温柔似水,说的话却如同鱼刺般梗在他喉咙里,“爸爸今天不舒服,宝贝一个人睡。”“爸爸感冒了?”安柏宁连忙朝他走近,探手上他的额头要试试体温。安昊不着痕迹的避开,“没有。只是不舒服而已,你早点休息。”这种拒绝的姿势安柏宁怎么会看不懂。除去刚回国那段时间,安柏宁从来都是和父亲同床同枕。如今这般,他有点手足无措。“我会乖乖躺好,不压着爸爸的。”安柏宁几乎举起手来发誓,“一定不乱动,爸爸,和我睡啦。”安昊面无表情,“宁宁,听话。”安柏宁抿紧双唇,一双黑瞳溢满委屈。“晚安。”“……”安昊长叹一声,重新走回去亲亲孩子眉心,“宝宝,晚安。”安柏宁还是没反应,他已经难过死了,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想和爸爸说话。而一方面,独自来到书房的安昊也不好受。他不知今天中了什么魔障,竟会生出那种念头,离自己毫米近的唇微微翘起,唇瓣生嫩中泛着淡红,引人采撷亲吻。这种亲吻,并不是指西方亲亲嘴的礼仪,而是……安昊按了按太阳xue,正准备抽本书看,书桌上的电话响起。“爸爸,我睡不着。”孩子糯糯的声音从冰冷的电话线传来,弄得安昊的心一片纷扰,“那宝宝放点轻音乐听。”少年不应声,耳里只剩浅浅的呼吸声。“你打开ipad,你最喜欢的‘卡农’在第六首,宝宝可以循环播放。”他轻轻说道。对方还是沉默,安昊知道孩子在跟自己置气,要是搁其他事,他一定会想着法子逗孩子开心。可,这次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安昊随他的沉默而沉默,许久,他准备道晚安挂电话时,那头的小家伙出声了,“爸爸真的不能和我睡觉吗?”“宝宝长大了。”“可你说过,我永远是你的孩子。”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安昊呼吸一窒,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孩子,对不对?”“恩。”“那么,爸爸过来睡。”“宝宝,听我说。别人家都是这样,孩子大了,要跟父母分开睡的。”他忘了他的孩子虽羞涩,却是一头小犟牛,“那是别人家,他们不是爸爸和我。”安昊无法,只得硬起心肠道:“自己睡。这么大了,还怕这怕那,哪里是男子汗?”“……”说完,他便觉得自己话重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听筒里一片寂静,却无端凝重的压抑人神经。“宝宝?”“爸爸讨厌我。”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叙述,带着伤心的语调。“可是,我也不想成为这样的我。”没有一人希望自己生一个孤僻的性子,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融入这个社会中,也想呼朋喝友,他也想,成为能帮父亲解难分忧的优秀的孩子。安柏宁挂了电话,他拉高被子,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即使闭上眼睛,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流出眼眶,滚热的,灼烧眼角肌肤。安柏宁攥紧拳头。他知道,他这样的性格,很多人都不喜欢。总有一天,要惹所有人厌弃。他,以为爸爸不是一样的。这个人,是端着一颗心在疼爱他的人。安柏宁腿屈高,双臂抱住双膝,将整个脑袋埋下。他弓着身子,如回到母亲胎盘中,温暖而安心,外界一切的伤害都隔绝在外,。他不想被父亲讨厌,从明天起,他……爸爸,你真的不喜欢我了?第三十一章这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安昊站在门外,露出一个疲惫而无奈的笑。终究,他对自己心底那份日积月累的疼爱妥协。他捧在手心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将他伤害。安昊安慰自己,下午的一切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孩子已经长大,青葱美好的年纪,加之使人向往喜爱的相貌,当时光线柔和,时光静好,心受了蛊惑而产生了那种微妙的心情。“宁宁。”没听到答话,安昊扭动手柄,径自进了两人共同的卧房。床柜的台灯发出橘色光线,昏暗的,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