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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岚行带回给你吧。”“没事。”祝岚行再说一遍,“不用在意。”鹿照远没听,转身就走。他心中有一杆秤。几十块钱的医药费无所谓,非抢着付钱才是斤斤计较。电脑不一样。大件的财物,责任分明,要不是冲过来帮他,面前的人也不会摔出电脑,摔坏电脑。走没两步,手臂被人扯住了。鹿照远回头一看,坐在椅子上的祝岚行站起来,拉住他。祝岚行拉住人后,停顿一下,按照感觉,揣测着抬起手,再慢慢放下,放在鹿照远肩膀上,揉了揉。鹿照远仿佛在祝岚行望向自己的双眼中看见了一点笑意。那点笑意像夜空里的星,明明灭灭,捉摸不定,勾得人一眼栽了进去,直到主人开口说话。“你还是个打工的学生,不要太逞强。这台电脑才买两天,拿回销售处,可以换一台全新的。”也就几十秒的闪神,被美色所迷的鹿照远手中的电脑被祝岚行拿回去了。他轻咳一声,挪开视线:“能换吗,那就好……”解决了电脑的事情,鹿照远总算安心离开,祝岚行也重新坐回位置上。他知道鹿照远是骑小黄车走的,脚踏蹬着链条的声音还在耳旁……但越来越远。这道声音消了,其余声音响起。角落传来细碎的西索响,也许是野猫在翻垃圾桶;前边有胶底摩擦路面的沉重脚步声,可能是醉汉恍恍惚惚地路过。嘈杂的声音层出不穷,花样多端,可眼前又总是黑暗的,无论撕去多少层,也还有下一层的黑幕。祝岚行握紧手机。他置身在一个喧闹又孤独的世界。世界永远喧闹,他恒久孤独。接着,他抬起手,揉了下眉心。七年的时间,本来多少有些接受了,但一旦再度恢复光明,黑暗就又变得令人恐惧,宛如一群蚂蚁,沿着你的脚踝,细细密密的往上爬。能够缓解这种恐惧的,唯有光明。也就是开机。但现在开机,电量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明天上午,如果支撑不到……明天又是鸡飞狗跳,满嘴火车的一天。祝岚行摸向手链的手,扣紧手腕。几秒钟后,他克制住,松开自己的手,改握紧手机,解锁屏幕,拇指来到屏幕的左下角,点开通话,开始按数字拨号。他想要拨打一个号码。但是没有读屏软件的手机,不能让失明的人确定按键的位置。祝岚行试了好几次,有时候成功播出电话,有时候没有成功,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没联系成功自己想找的人。直到不知怎么地,按到了手机响起提示音。“有什么能够帮你的?”是手机智能语音。智能手机没有下载读屏软件,但有智能语音系统!祝岚行恍惚过后,紧绷的心松开,这才发现后背冰凉凉一片,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那一片冰凉就浸透皮肤,沁入rou体。“呼叫威廉。”这一次,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的声音,正是之前和王勇男沟通过的“祝岚行家长”:“岚行少爷?”祝岚行:“威廉,追踪我的位置,过来接我。”离开祝岚行以后,鹿照远踩着小黄车,但骑得不快,慢吞吞骑没有两下,碰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又停下来等待。他有些心不在焉,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不在焉。只是……今天见着的这个人的模样,老在脑海中晃着,两人晚上的对话,也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想。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一个绿灯,鹿照远突然看见一辆豪车自身旁飞快开过,并停在他之前骑出来的小路路口处。接着,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下了车,匆匆往里头赶。鹿照远望了两眼,掉头,往回骑,骑到一半,就看见进去的中年人再度走出小路,这一回,他还扶着一个人。是祝野楼的哥哥。中年人一路将人扶进轿车,绕到另一旁上车。黑色轿车扬长而去。鹿照远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对方身体不好?这一点迟到的明白带出了惊讶、懊恼,以及担心,三者在鹿照远心头纠缠,让回到了家,洗完了澡,都躺到了床上的鹿照远始终不能安心。他摸到手机,点开祝野楼的微信。“你哥哥还好吗?”消息发出,对方秒回。“岚哥?岚哥很好啊!”“不是你表哥,是你亲哥。”鹿照远纠正,“我今天晚上见到你亲哥了。”哐当一声。陨石从天而降,砸在高小默脑袋上,砸出一排队列问号。所以我岚哥,精分出来的,还不是一个号,是一个家族号?他抹了把脸,赶紧截图,火速发送聊天记录给祝岚行。然后消息石沉大海。而微信上,鹿照远还在发消息。“我刚和你哥分开,你哥被个中年人扶着走了,看着不是很好。”“哦……我哥身体不太好,被人扶很正常。”高小默战战兢兢,在露馅的边沿疯狂试探。鹿照远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他停顿一会,又发消息,“对了,晚上碰见你哥的时候忘记问了,你哥叫什么名字?”“……”靠!高小默的脑海瞬间闪现以“野”为排行的一百种答案,又闪现以“岚”为排行的另一百种答案,还闪现——妈的完全取不出来。他只能寄希望于祝岚行赶紧回答自己,可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祝岚行毫无回音。直到微信再度跳出新消息。还是鹿照远,短短一行,每个字里,都透着怀疑与审视:“你亲哥的名字,很难回答吗?”“我亲哥叫……”高小默左等右等,等不来,干脆一横心:“祝霸总!”他补充:“他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每个人都叫他祝霸总,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是一霸道总裁!”第十六章这天的最后,一路回到家里的祝岚行颇感疲惫,没精力再做些什么,只在漆黑中匆匆洗了个澡,便上床休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漫长时间之后,祝岚行浑身是汗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漆黑的。有那么一瞬间,祝岚行分不清自己究竟醒了还是没有醒,他茫然地睁了一会眼,摸索着碰到自己手腕上的银链,在内心默念开机……黑暗收敛了。一点微光在亮在视野的最远处,最后小得和芝麻粒一样,后来渐渐变大了,祝岚行先看见了天边的红日,再看见框着红日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