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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道:“理论上是这样的。”文磊:“…………”这对夫夫有毒吧。撑着柱子把胆汁都吐出来后,潘彼得一张稚气的小脸青白。室内血腥味愈发浓重起来,他回头望了眼屋顶上方的悬梁,又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快速瞄了眼正下方的尸体,虚弱道:“肯定是女鬼做的怪,也没见什么东西往下坠,脑袋就从顶上裂开了,活像是……活像是……”小少年的联想能力一向丰富,思考了半刻后,他继续道:“活像是一颗核桃,被人捏着脑袋砸开了。”不知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顾萌、恩瑾、薄晔和唐止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潘彼得。潘彼得被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蹲到顾萌身旁,轻轻拱了拱他:“哥,给点水呗。”顾萌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他。恩瑾沉吟一会儿,放下掩唇的手帕塞进旗袍的窄袖口里,道:“走,去河边看看。”几人正要离开,顾萌问了句:“汪老板……怎么办?就这么放在前厅里了?”似乎是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戴着猫脸面具的老婆子悄无声息地再次登场。众人不自觉停下一切活动注视着沉默诡异的老人,就见她踩着三寸小脚,晃悠悠地走到桌旁,随后一把抓住了鲜红马褂的后衣领。枯树皮一样手爪青筋暴露,显出惊人的力量感。老人单手攥着衣领,将汪老板的尸体从桌旁拽了下来,继续踩着三寸小脚朝外走,轻松的样子仿佛身后只是拖了一个空掉的麻袋。以悬梁为视点朝下观望,地面上拖拽出一条边缘粗糙的血红色痕迹,将厅堂正正好好划分成左右对称的两半。如同有人执着粗大的毛笔,蘸饱了朱色的颜料,在纸上富有技巧地拖拽出墨迹。顾萌避开地上的血痕,跟着跨出门槛,随老太太的挪动转移目光。老太太没有走很远,而是直接将尸体扔进了回廊下的煮布缸里。沸腾的水泡立即泛起大片血色,不一会儿,一缸水就染红了,红色马褂的后襟鼓胀胀地漂浮在缸口。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雾粉色的水蒸气飘散开来,隐约还能闻到一缕rou香。文磊望见这一幕,想到昨晚喝了缸里的水,不禁捂住嘴干呕起来。恩瑾扯了扯外套,淡声道:“走吧。”途径四方的院子时,一行人在布匹和染布缸之间穿行而过,缸里染料色彩纷呈,红色、艾绿、明黄、藏蓝……色料浓稠得化不开。*上午的天空很阴沉,像一张生闷气的脸。大多数女性玩家早上受到不小的惊吓,都在丁家大宅里休息。小麦怕女生们遇上危险没自保能力,便主动留下来照顾她们。唯独那个叫莫春英的女生跟了出来。文磊接连摊上怪事,整个人软得连走路都困难,自然也留在了宅子里。到了河边,一切宛如昨天。鹤脸师傅继续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打桩,充满机械的冷漠感。顾萌第一时间查看木桩上的刻度,从下至上数完一遍后不自觉流露出惊诧之色,为了确保无误,他又从上至下数了一遍,这才道:“十条刻痕。”唐止扬了扬一边眉梢,道:“昨天是十一条,今天是十条,所以……木桩下沉了一格。”顾萌看向其他人,说:“难道跟汪老板的死有关?”薄晔站在岸边,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若有所思道:“能生出力气的东西……玩家就是能生出力气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方式是什么,但可能每除掉一个玩家,木桩就会下沉一格,直到最后……”潘彼得掰着手指算人数,跟木桩上的刻度线作对比,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他难以置信地望向薄晔,愣愣地开口道:“哥,那岂不是……十二名玩家,最后只能活一人?”薄晔没说话,但望着河水时沉下来的目光说明了一切。河岸边一时间陷入沉寂,除了砰砰不停的敲击声响,偶尔也有深秋的风卷着呼啸声刮过。水底出现两盏明黄色的大灯笼,罩在黑水中蒙蒙地发亮,悠闲地游来游去。’’如果玩家就是打桩的动力,刻度线表明,让木桩陷入河里需要牺牲十一名玩家,这场副本共有十二名玩家参与,那么最后唯一的幸存者就能通过修好的木桥离开副本。众人心里清楚,这次的逃生需要搭上全员性命。生存条件在这一刻看起来严酷又残忍。就在大家陷入思绪时,恩瑾朝着木桩顶端一扬下巴,低柔的声音道:“上面贴了东西。”“什么东西?”潘彼得扶着栏杆探出脑袋,使劲垫着脚尖往木桩顶上看。薄晔直接打了个响指引起鹤脸师傅的注意,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师傅,麻烦把上面的东西揭下来看看。”鹤脸师傅当真就停了下来,把木桩顶上贴着的纸片一样的东西撕下来,隔着拦路的栅栏递给薄晔,声音缓慢道:“反正用得差不多了,你们拿去也无妨。”众人拿到那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白色纸片人。“这是……汪老板?”莫春英眼尖,立即就看出纸片人的形状有些特殊。纸片人剪裁得很精巧,似乎是一剪刀下去一气呵成的。体态微胖,看轮廓似乎是罩着长衫,圆圆的脑袋上用笔墨画了个桃尖,再下面就是抽象的眼鼻口。代表的肯定就是汪老板。“上面还粘着头发。”顾萌指了下纸片背面糊着的一根粗硬短发,提醒道。恩瑾了然,从纸片人上抽回视线,再次投向木桩,道:“邪术。”其他人看向他,等着听解释。“希伯来圣经里有位力士参孙,力大无穷,他曾经对他的情妇透露,如果将他的头发剃光,他的力气就会跑光,软弱得如同普通人。后来,参孙的敌人利用这个弱点捕获了他。”恩瑾看着木桩出神,一边朝其他人娓娓道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很多文化里,头发往往被赋予了抽象的意义,成了一个人力气和灵魂的象征。师傅所谓的能帮忙生出力气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指玩家的头发。”“恩老师。”薄晔说,“你怎么什么都懂?”恩瑾环抱着双臂站立,道:“多读书,少聊sao,你也可以。”薄晔瞥他一眼,淡淡道:“……要不要叉会儿腰?”可把你自己给牛逼坏了。顾萌想了想,问鹤脸师傅,道:“师傅,纸片人是谁给你的?”“清早一过来就看到这纸片片贴在这儿了。”鹤脸师傅抡起胳膊转了转肩膀,声音听起来比前两天要轻松,“我感觉今天状态特别好,就连干活都比平常有力气了。”师傅的话验证了大家的猜想,看来,修桥的进度取决于玩家死亡的速度。潘彼得小声咕哝:“汪老板其实是被铁锤给锤爆的吧……像一根木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