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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漠然立在旁边的长公主侍女甚是讨人喜。“不知曹公公这么早来所为何事?”我一边问一边端量他的手,两手空空,两个小太监也没捧圣旨。曹弘士望了眼长公主侍女,说道:“株幽公子真是好福气,连长公主都向皇上讨了你来,想让你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会上为众宾客抚琴。”我有点哑然,“那……皇上不会应了吧?”“自然是应了,此番便是来传皇上口谕,连长公主身边的容兮姑娘都要亲自跑一趟,恭喜公子了,能得长公主垂爱。”喜从何来?我是长公主的眼中钉rou中刺,所谓庆宴,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去吧,指不定小命就挂了。不去显然是抗旨。两边都得罪不得,长公主这一计让我骑虎难下。在没有更好的脱身方法前只好遵命,走一步算一步。容兮姑娘面冷不多话:“十天后,自有人来接你。”潇洒转身。曹弘士安慰我道:“容兮姑娘一向如此,她是长公主最信赖的人,也是驸马表妹,眼光自是高了点。”噢,原来不是侍女,还是个有身份的。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去伺候长公主?如今的世家小姐们都喜欢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世风日下,物是人非。这些仕族大家的想法我是越发跟不上了。送走曹弘士,月绸的表情才垮了下来,面上坦露对容兮姑娘的不喜,她踌躇了半会儿问我:“什么宴会,我听着总觉得心神不宁,公子可以不去吗?”我道:“不可能不去的。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我只有待宰的份。”“公子别说得这么吓人,不如去求求二王爷,他肯定会听公子的。”我说:“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她信心十足,“但是二王爷待公子是真的好。”我很想告诉她一个道理,好不好不是用眼睛看的,要用心。可惜她还未经历情爱,还身处懵懂的年纪。我告诉她:“二王爷知道了也没用,他不会为了我公然抗旨,那种做法连我都觉得愚蠢,不仅救不了我,有可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月绸忧心忡忡,“那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见风使舵好了。”我安抚她,“没什么好担心的,等你做好三个锦囊我就回来了。”我抬起头,老王匆匆走来,刚送走曹弘士他们又折了回来,对我说二王爷要见我。老王直接领我到二王爷的书房门口,书房大门敞开,二王爷提笔书写什么,见我进来搁笔,将纸条吹干,卷成小捆,打开桌上鸟笼,将纸条绑在信鸽脚上,从小窗放飞信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也是,他从不婆婆mama,一个晓得自己该干什么该舍弃什么的人心中没有迷惘,反倒是我迷茫了,他这种人会有人能走进他心里吗?不可能的吧。二王爷走到我面前,拢拢我的外袍,“怎么这么冷?”我心想在门口坐了一夜能不冷吗?他却什么都没说,从雕花木椅拿起他的外袍,扬起一个圆滑的弧度,外袍最后披在他身上,他轻轻揽住我,这样一来,我就和他一同被外袍包围。有一瞬间我的脑袋是空白的,耳边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才回过神。等等,我为什么要自然而然的抱住他?他倒是不嫌热,一直没撒手,他不放我怎么好意思先放,那得多尴尬。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搂搂抱抱,而是我和他单方面的较量。“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皇姐会直接向皇上借人。”他道,“不过你放心,皇姐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说:“你对长公主挺有信心啊。”他低下头来,“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插足。”我想起长公主也曾说过,他们都深知彼此的利用,只是各取所需。可见不管走的多近,在利益面前罔论姐弟情深。“长公主那么有分寸的一个人,这辈子很难触及你的底线。”我同时在想,我在这人心里占了多大分量,在他身边愈久愈对当年的事迷惑。他到底是怎么打算才会把一个“罪臣”之子留在身边?很多事情我至今想不明白,也许这一切都是个阴谋,从丞相府被灭,阴谋便开始了。我只能把我想不通的归结于阴谋论。至今阴谋仍没有结束,皇上、长公主、二王爷,包括韩世琤,我都是他们权力争斗中的一枚棋子。只不过灵歌替我死了。“宴会那天我也会去。”我心不在焉的点头。“走吧。”他大掌拍拍我的头,从外袍内脱身。“去哪里?”“散心。”他没带护卫没骑马坐车,只有我们两个徒步从王府后门低调出去。他这个面具走到大街上太引人注目,我在他身边也被人捎着看了几眼,不乏有人对着我俩指指点点,我悄悄对二王爷说:“肯定是你被人认出来了。”他还不信,道:“如何确定?”我道:“全京城最高调的就是你,你知道以前在世家子弟间是怎么说你的吗?”他道:“愿闻其详。”“你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断袖,既花心,男宠又多,见一个爱一个,他们说你的王府也有个小小后宫,我本还不怎么信,现在真信了。”他咳了一声,“这评价不敢苟同。”我心道你还敢做不敢认了。以后他真要是让他夺位成功,一堆男后宫争风吃醋,这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在街上实在太显眼,二王爷将我拉到附近茶楼听人说书,一坐就两时辰。说书人讲的摇头晃脑,一人分饰几角儿,时而指手画脚、表情夸张,但不可否认他讲的幽默风趣,茶馆里的人听到津津有味,不时拍掌称好。我们在楼上的小包间,那一般是贵人才用的起,有隔板巧妙遮挡,下面的人就算抬起头也看不到包间里的人。我以前也曾和阿姐们偷跑出来听书,阿姐们出落的越发标致,不免遭来色眯眯的视线,她们只好换了男装来,茶楼的掌柜记得我们,一来便把我们往楼上引,还送我们一碟葵瓜子。我每次都嗑的咯吱响,越大声越得意。二姐却用指甲一掐掰开挑出瓜子仁放到我手里,说:“虽然你是男的不讲究,但我们是斯文人,斯文人有斯文人的吃法。”自此之后,在阿姐们和长辈面前我都充当一个斯文人,二姐为我能有改变而欣慰。回忆到这里断了,我刚才进来茶楼,掌柜是个矮胖的年轻人,看来时光荏苒,这间茶楼已然换了东家。喝了三盏茶,花生米只动了几粒,和端上来时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