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平生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友,不当也罢。”

说着,梅姬从梅林一侧款款步出,一袭红衣,颜色娇艳,衬得周身梅花都失色。

谢清迟知她只是调侃,闻言微微一笑,也不申辩。祁云却从中听出了一些意外的信息,惊讶道:“你看得见了?”

“托福,”谢清迟颔首道,“天气转暖,渐渐看得见了,才来接你。”

他来接我。

这句话仿佛当头棒喝,祁云一时间怔在原地,无意识地抠住掌心,竟忘记了回话。

梅姬瞧了他一眼,转向谢清迟道:“吴金飞一死,峡州那边立刻会怀疑到你,扶摇庄怕是要乱。”

谢清迟叹道:“还不够乱么。”

梅姬脸色一暗。

谢清迟宽慰道:“梅姬勿忧,竹烟儿已被我调走。”

“那是最好。”梅姬低声道。

三人在梅园沉默而立。朔风渐起,天色转暗,远远有黑云翻涌在天际。梅姬扬起手臂,一指祁云,道:“人我已完璧归赵,可还有事?”

谢清迟欠身道谢,又道:“还想请梅jiejie同原家那边联络一番。”

梅姬蹙眉道:“怎么?为何要将知随卷进来?”

谢清迟道:“祁家堡之变后,忽然想起了当年事里一些蹊跷之处,只是现在还不能断言。过阵子我会去一趟峡州和千古楼,届时若能查清此事,便飞鸽传书给你。”

梅姬颔首道:“知道了。我等你消息。”

谢清迟凝视梅姬双眼,正色道:“梅jiejie小心行事,务必要以自身为重。”

梅姬一哂:“自身为重?谁都说得我,就是你说不得。”

言毕,她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回了梅林之中,那一衫极艳丽的红裳渐渐隐没于梅花。

谢清迟将祁云带回了襄阳城内的一处小院。祁云孑然一身,没带什么行李,将唐捐卸下就算是安顿下来。

小院里没有旁人,祁云的药便落到了谢清迟手上。扶摇庄初见谢清迟时,祁云曾经以为他是个汉人大夫,此刻谢清迟坐在小凳上专注看顾泥炉火的样子,倒的确是像个大夫的。祁云倚在门上,安静看谢清迟动作,不觉竟入了迷。还是谢清迟见他在门口站得久了,恐他风寒入体,才将人赶走。

祁云每日最后一帖药须在黄昏时分服用。他在屋里等不多时,谢清迟便端着药碗来了。他用药时,谢清迟就坐在桌边看着。

原先谢清迟看不见,祁云倒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谢清迟专注地盯着,他却颇为不自在,哪怕只是喝个药,都觉得仿佛是被谢清迟所评断着,很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是再三,祁云干脆放下药碗,起了个话头,想引开谢清迟的注意。

祁云道:“谢庄主新置了这处院子,以后是不在碧苑春落脚了?”

谢清迟眉梢一挑:“那身份是为吴金飞准备的。现在既已事成,‘暮雪姑娘’须得避避风头,过上半年才好再出现。”

既然谢清迟自己说到了这里,祁云也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道:“你也想杀吴金飞?你说你要查河西舵,为什么?”

谢清迟微一摇头:“我有我的理由。”

言下之意,是与祁云无关。

祁云咬了咬牙,问出了他真正想知道的:“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过三遍,谢清迟往往顾左右而言它,从未正面回答。然而这一次,谢清迟的反应与往常有所不同。

谢清迟苍白面色被残烛印照出一种奇异的胭红。他凝视着祁云的面容,那目光几乎是悲哀的,仿佛谢清迟有万般忧思,求而不得,必得寄寓其中。祁云见过这样的眼睛,在燕真的驼队里,他的骆驼就是用这样的眼睛凝视着濒死的配偶,在沙漠中屈膝跪倒,久久不肯起身。

祁云从未想过,向来云淡风轻的谢清迟竟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祁云被盯得心慌。这种心慌同谢清迟看他喝药、又或说来“接他”时他的心中悸动是截然不同的。他不自在地侧过头,正见到烛泪积满灯盏,烛芯垂在一侧。他弹出一指,“噼啪”一声,灯花便落下了。

这声音仿佛敲醒了谢清迟。他一低头移开视线,再抬头时,又是祁云熟悉的那个谢清迟了。他十指交握,放在桌上,望向祁云,温声道:“你杀死吴金飞,就算通过了考验。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祁云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交易?”

谢清迟道:“我助你复仇。”

祁云一怔,下意识反驳道:“我已杀了吴金飞。”

“祁少侠,有件事,不知你可曾想过。”谢清迟放慢了语速,“吴金飞是玄机教河西舵舵主,与祁家堡远隔千里。他为什么要对祁家堡动手?”

谢清迟话刚落音,一个声音便在祁云心中大叫起来。是了!是了!这就是哪怕手刃吴金飞也未能使他有复仇的轻松感的原因!他一直不去想这些,是知道哪怕仅仅是向吴金飞复仇都未必能成、甚至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去,至于吴金飞身后还有何人,祁云势单力薄,岂能撼动?

他将更深层的恨意掩藏在对吴金飞动手时的小心谨慎之下,时日久了,连自己都要相信那是不可为之事,但少年人岂有真的不可为?祁云哪会是心思缜密的性格,哪里是满腹思虑的年纪呢?一剑霜寒十四州,快意恩仇,那才是他所欲所求啊。

可他又如何做得到?

积攒已久的情绪骤然释放出来,祁云呼吸粗重,心脏骤然收缩,喉头一甜,竟呕出了一口血来。他嘴里尽是血腥之气,唇边血痕斑斑,自己尚无心顾及,斜地已里伸来了一方白帕,乃是谢清迟递来的。他被谢清迟看去这狼狈模样,心中更是难受,胡乱在嘴上一擦,便将帕子揣进了自己怀里,抬起头来。

谢清迟性格本就体贴,自陈府一役后,对祁云似乎更温柔一些,连言语上也不再带刺。他未对祁云的反应做出评价,只是自袖口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祁云。祁云接过信封扫了一眼,呼吸蓦地空了一拍。他认得那繁复的红漆标记,正与他在原知随藏宝楼所看到的的玄机教河西舵信笺相同,不可能有错。

他急急展开信纸,读不得两行便攥紧了拳头,越看越心惊rou跳。这正是他所寻找的河西舵与地掌令的通信。

是地掌令赫安对祁家堡下达的灭门令。

祁云读得愤怒,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几乎要将信纸攥碎。谢清迟意图阻止,右手搭上了祁云手腕。祁云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五指化钩就要反击。谢清迟任祁云来势汹汹地朝自己招呼,不吭一声,也不作闪避,自他手中抽走了信笺重新封装好,塞进祁云袖子里,动作很是自然。

谢清迟道:“此事不仅是赫安之意,还应继续向上追查。信上或有可用的消息。”

祁云又如何不知?他只是一时愤怒冲昏了头脑,还险些为此伤了谢清迟,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停住了动作。祁云心中愧疚,心智稍复,想起了谢清迟的话,沉声道:“你要什么代价?”

谢清迟观察他片刻,摇头道:“你此刻心神动摇,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