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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地又塞过去一颗珍珠。内侍脸上露出笑意,嘴上却是客气的:“举手之劳,这怎么好……”“一点小意思,内侍大人肯笑纳,是在下颜面生光。说起来,在下还有几件事想请教内侍大人呢。”“罗将军太客气了,有话请讲。”“听说郑王爷此次是带了王妃入京的?”“不是正妃,是新纳的侧妃。”“怎么不带正妃入京,反而带着侧妃?”内侍嘿嘿笑了:“这位侧妃娘娘出身贫寒,郑王爷是特地来向皇上为她讨封诰的。”“在下听说,这位娘娘善卜筮之术?”“将军消息灵通得很哪。正是。昨天侧妃娘娘在宫里陪着皇后玩猜枚,咱家在一边伺候,亲眼看见娘娘百猜百中,委实有趣。不过这位娘娘实在古怪极了,听说是极喜吃燕灸。而且身有奇症,不得沾水。皇后娘娘赐茶赐水,一口也没有喝。咱家就奇怪了,不喝水,岂不要渴死么?”“那王爷此次入京,可给皇上带什么奇异之物了?在下听说王爷也是极好射猎的,前年皇上寿辰,还带了一匹白狼送给皇上赏玩。”“这倒没有。前面就到了,将军自己当心了。”罗靖也听到前面传来的笑闹之声,于是不再发问。没有什么奇兽,那么颅骨上的两种齿痕,看来确实是出于一“人”了。御花园里热闹得厉害。罗靖刚刚看见里面的一群人,飕的一声,一支箭已经射了过来,走在他头里的内侍尖叫一声,吓得不能动弹。罗靖倏地一脚踢在他膝弯上,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直射罗靖。内侍只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抹,是几根断发。他战战兢兢地转头往后看,本以为要看见罗靖满脸鲜血的模样,却只听身边风声轻轻一响,罗靖已经绕过他走上前去,双膝跪倒,双手将箭高高举过头顶:“臣罗靖,叩见皇上。”满御花园的人都静了一下。刚才那一箭,是郑王射的。射鹄是立起标靶射红心,因为标靶是不动的,射了几箭皇上就觉得没意思。于是郑王就提议射活靶。当然御花园里不能弄什么凶猛野兽来,还有妃嫔在,那不安全,于是内侍从兽苑抱了一只大红雉鸡来,在爪子上拴了一朵硕大的绢花,皇上和郑王就射这朵绢花。雉鸡能飞而飞不高飞不快,被箭一吓到处扑腾,倒是个很好的靶子。论箭术,郑王当然强过皇上,可他故意射不准,刚才那一箭没有射中雉鸡,却正好对着刚刚进来的内侍和罗靖飞了过来。他倒不是有意射死人,但要真是射死个把人,他倒也不在意。万没想到进来的此人竟然一脚踢倒了内侍,而后轻轻巧巧一偏身,将他的箭接在了手中。纵然他射箭时未用全力,但空手接箭……他自问身边的亲卫也难有几人能做到的。皇上倒是先惊后喜:“平身。爱卿就是罗靖?朕听说你在边关英勇无比,独力斩获北蛮先锋将军之首,又在雍州活捉积年流匪。今日一见,果然身手不凡。”“皇上过奖了。臣在边关杀敌是本份,能击溃北蛮前军,乃军中上下戮力同心,又托皇上洪福,才能大胜。雍州剿匪,臣也是得了百姓相助,方能一举歼灭。臣不敢妄自称功。”他这么说,皇上倒更高兴了:“嗯,少年谦让,将来必成大器。来来来,朕听丁侯说你身手了得,箭术尤精,方才看你接箭,果然敏捷,且来射几箭给朕看看。来人,给他拿弓箭。”罗靖站起身,已经有内侍将弓箭取过来了。罗靖上手一试,心里便叹气。这是软弓,也就射个三五十步,当真上了战场,用这种弓那就是找死。看来皇上的臂力也就只能开这种弓了,因此这宫里备的,也只有这种弓。“皇上请下旨,臣射什么?”皇上也知道射鹄这种事对驰骋沙场之人而言实在无聊,正在左右寻找目标,郑王已经笑道:“皇上,不如让罗将军将那绢花给皇上射下来。”绢花大如碗口,虽然系在雉鸡身上,要射中却也不难。可是郑王说的却是射“下”来,也就是说,要把绢花与雉鸡分开。而绢花是用一根红线系在雉鸡爪上的,那线就是普通用来纳鞋的线,虽不如丝线细如发丝,却也粗不到哪里去,何况雉鸡又在不停地惊飞,要将红线射断,谈何容易。一时间连皇上也有些犹豫:“这——”罗靖却已躬身道:“臣大胆一试,若箭术不精,还请皇上恕罪。”直起身来,挽弓搭箭。郑王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突然抢先一箭射出去:“待小王将它惊起来,将军也好射中。”这一箭正射中雉鸡腹下,雉鸡吃痛,拼死地扑腾起来,一直蹿上了半空。罗靖眼睛盯着雉鸡,口中淡淡道:“多谢王爷。”陡然一箭射出,只见那支箭紧擦着雉鸡腹下飞过,雉鸡受惊,斜斜扑腾出去,而半空中一件东西飘飘摇摇坠下来,正是那朵绢花。罗靖紧上两步,将绢花接在手中,转身对着皇上跪倒,“臣幸不辱命。”“好!”皇上头一个拍起掌来,“丁侯果然不说谎。来人,赏!”内侍忙不迭捧赏物来,其实不外是什么绸缎金锭,只不过是皇上赏赐的,那份量又不同了。皇上意犹未尽:“好箭法。朕两日后要到西山围猎,爱卿随驾,到时候,朕要再看你的箭法。”“臣遵旨。”罗靖目不斜视地回答,不过他纵然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郑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针尖一样……第14章狙如碧烟手里拿着绣花棚子,那针在指头上戳来戳去,也不知扎了几个眼儿,终于忍不住道:“爷,你这是——”罗靖坐在桌前,用一枝蜡烛慢慢熏着几枚铜钱。铜钱倒是普通的铜钱,只是四周磨得薄如利刃,而且,这几枚铜钱,是他刚从桌上的瓷盅里取出来的,即使被烛焰熏黑,边缘上也仍然闪烁着幽幽的蓝光。碧烟知道这盅子里什么,那是断肠草与鹤顶红,纵然算不上见血封喉,也是剧毒。碧烟虽然是个女人家,也知道罗靖明日是随驾围猎,万万用不上这毒药淬过的暗器,忍了再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罗靖头也不抬,淡淡道:“做你的活计。”铜钱已经熏成极不起眼的黑色,他提起放在一边的靴子,靴底里安着一副极小的机簧。这机簧是由袖弩改装而成,装在靴底夹层中,若是足跟用力踩下,可以弹出两枚铜钱,射程自然不会太远,准头也略有欠缺。罗靖将铜钱小心装入机簧之中,灯光下看一看,铜钱被熏得乌黑,贴在靴底上极不起眼。虽说是围猎,但随驾之人除腰刀弓箭外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