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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周围的黑暗。程几何是头一次见,凑上前去仔细欣赏,然而笼子里的鸟对她十分不客气,鸟嘴最尖锐的前端刺过雕花镂空,作势要叨她。程几何委屈巴巴地直起身:“这只鸟也对我不友好,鸡崽都没它这么凶。”安善美道:“一直让它挤在这么小的笼子里太可怜了。”陈溺提起鸟笼,举到与视线水平相等的高度:“鸟笼的门只是个装饰,过于小了,即便能打开,它也钻不出来。”杨贤:“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搁这里面翅膀都张不开。”陈溺道:“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其他的,现在把鸟放跑了,我们用什么照明?”程几何说:“小心啊,一旦我们踏上第一层台阶,女主人就会立刻出现。”陈溺的右手里握着两把叉子:“准备好了?”程几何举起菜刀与锅铲:“冲鸭!进村啦!!”果然与程几何所说的无二异,杨贤还想sao一把,一步跨上第四层台阶,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响便传入了几人的耳中。一个晃眼的功夫,三楼阁楼门前就多出了一抹曼妙的身影。杨贤:“卧槽!”他一个转身,‘噗通!’一下跳了回去。身后,女主人提着奢华的洋裙裙摆,啪嗒啪嗒踩过一层层台阶朝他们追来。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蔓延到了天花板上,那黑影好似下一秒就会塌下来将他们给吞了。“快快快,跑起来。”杨贤喊出这一句时,程几何已经没影了。从拐角后传来程几何张扬放肆的笑声与哐哐砸墙的声音,女主人充满愤怒的尖叫在洋馆中幽幽回荡。陈溺他们绕过了墙角,程几何正举着菜刀与锅铲,剁rou一样糟蹋着挂在墙上的壁画。“陈溺帮我!有点儿高,我够不着她的脸!”她伸出手把那把菜刀递了出去。陈溺路过她身边,顺手接过,抬手狠狠照着画面中女主人的脸一刀劈过去,同时用另一只手拽了程几何一把:“跑,管家来了。”杨贤与安善美从画前路过时,也朝人物像上扎了几刀。他收起刀叉,脚不停歇地顺着楼梯往下跑,回过头去看身后:“那女的速度变慢了?”他不大确定。女主人的速度是慢下来了,却还有一个提着灯的管家跟在他们后面。陈溺:“不要跑散了,他们下来后,将他们两个从楼梯附近引开,我们再往上跑。”安善美的体力跟不上他们,已然有些吃力:“还要……还要再来几轮啊?”程几何:“破坏画像的事交给我,我就在二楼和三楼转悠,一分钟铲她八百遍,不信耗不死她。”陈溺点头应许:“去吧。”程几何调头,身影一下就从他们之间消失了。杨贤握住安善美的小手臂:“再坚持一会儿,我们能出去的,你哥还在外面等你呢。”鼓舞人心的话语不一定就会有显著的效果,安善美的体力渐消,在杨贤的拖拽下才勉强维持不掉队,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地跑着。陈溺时不时回头朝身后看去,以确保管家与女主人还跟在他们身后,没有折返去找程几何。不知道第几次回头时,陈溺注意到女主人的身形佝偻,步履蹒跚,几近快抬不起脚了。她朝前伸着手,痛苦地长吟不断,管家也放弃追赶他们,折返到女主人身边搀扶她。油灯照亮了女主人的面孔,她衰老又虚弱,瓷肌沦为布满褶皱的时机差不多了,陈溺绕到安善美的另一侧,抓住了她的衣袖,同杨贤一起拽着她跑。陈溺道:“去阁楼。”程几何的拆家技术很不错,陈溺等人跑上二楼,只见原本挂在墙壁上的画,已经掉落在走廊的地面上。她踩在画像上,俯身跺着脚,手也没闲着,握着锅铲,捣蒜泥似的‘咚咚咚’不停冲着女主人的脸戳。见陈溺他们来了,程几何丢下锅铲跟上他们。她仍不是很放心,问道:“我的妈呀,这画真耐cao,我手都快断了,女主人死了吗?”陈溺:“离死不远了,我们走。”安善美转过头:“好像有人在敲门……”陈溺道:“没空管他们,马上就天亮了,你想留下来陪他们?”安善美噤声,无力地晃了晃头。陈溺也是担心管家又会追上来,临走时捡起了地上巨大的画框,抗在肩膀上,以防万一。要是那两个不长眼睛的还敢追上来碍事,这幅画还能再发挥一下它最后的作用。杨贤涨见识了:“你俩真是来拆家的啊,走就走还抢人家这么多东西。”陈溺为了腾出手拿钥匙,直接将鸟笼手的提手环套到了手腕上,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将那一道房门打开。他们走入阁楼,清幽的光辉从银制的鸟笼缝隙中撒出,竟溢满了整个房间。阁楼被残缺的雕像堆得看不见四面的墙壁,唯有中间这一趟,由一个个完整的人物雕像铺垫出一条向上无尽延伸。程几何贴在陈溺身后:“真害怕两边的碎雕塑会塌下来把我们给埋了。”她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几颗白色的小石块顺着碎石堆滚落到几人的脚边。杨贤:“卧槽你这不是乌鸦嘴吗!?”他们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被簌簌落下的石子拨动了紧张的气氛,致使几人忽略了从碎石像山堆下传出的支离破碎的语言。“救……”“……救、救……我……”“我、在……这里……”安善美倏地回过头,不安地回望。杨贤留意到她异样的神色,问道:“怎么了?”安善美:“好像有老鼠的声音。”程几何抬手向上指:“天亮了!”鸡崽欢腾地扑打着翅膀,顺着向上飞去。回过神时,几人已经跨过了一道界线。天亮了,笼中雀再次消失不见。隐隐约约的听见有古典音乐从后传来,与惨叫声齐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