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青岚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都是点到即止,贵客这般,未免逾越了。”

这贵客自然又是方才那出尽风头的少年,此刻笑道:“抱歉,是我功夫粗疏,下手没个轻重。刑戮果然好剑,在下佩服。”将剑双手奉还,就要归座,那物主整个人懵的不行,迟疑道:“你已赢了……这剑、难道……不应是你的?”

少年道:“抱歉,在下不杀人。”

那物主失魂落魄,也不再问,慢慢走回西南角席位。那巨汉和瘦子也讪讪归座。这少年又出风头,又折辱他人,又自诩高洁,装腔作势实已达到惊人的地步,不少人已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只要他出门一步,就会被人拖到墙角围殴一顿的预感。而觊觎那短剑的人实数不少,只是一来物主说得含糊,二来千品宴已到尾声,大部分人都已弹尽粮绝,此时多半想的是散会后再行接洽。

琴十三娘待场面再度平静,又问了一遍是否还有待价而沽的稀世奇珍,这次没人应话,想见大家都比较困,投过来全是期待散会的目光,便拍了两下手,有人送上一个银盘来,盘中黄绸上托着一个极小的瓷坛。

有人笑道:“这是什么?酒?贵主人压轴的藏品,竟是一坛酒?”

琴十三娘道:“黄粱。”

又有人道:“黄粱酒啊,我老家就产,不是空口说白话,我一次能喝七八斤。”

琴十三娘抿嘴笑道:“贵客海量。此黄粱非彼黄粱。世上酒只是一醉解千愁,这黄粱,可让饮下的人,做一个从未做过的好梦。”

“这要如何证明?”

琴十三娘道:“无从证明。纵然做一个好梦,也不过一个好梦。”

又有人道:“那贵主人想用什么来换?我出十斛金珠如何?”

“黄粱是虚无缥缈之说,自然要用虚无缥缈之物来换。”

说这话的人,刚刚踏入大厅。他的脸上也跟所有人一样戴着面具,右手拿着一柄折扇。

他径直走到琴十三娘面前,轻笑道:“看来我来得还不算太迟。”

琴十三娘道:“不早不迟。看来这就是贵客所需之物了。”

那人道:“这么好的梦,贵主人不留给自己享用吗?”

琴十三娘似乎很高兴,笑容越发明媚,道:“敝主人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梦。敝主人想要一件东西,可将人从噩梦之中唤醒。”

来人突然僵住。

面具掩去了他的表情。他的身体甚至轻微颤抖起来。

“这位娘子说的,可是九回铃?”

众人都不用转脖子去看,就知道这声音又是出自那占尽风头的少年之口,一部分群众已然不客气的发出各种阴阳怪气的噪音。琴十三娘道:“正是。这东西贵客也有吗?”

那少年坦然自若道:“可惜,我没有。然这黄粱美梦,我亦心动不已,不知贵主人可否考虑其他物事?我有一坛瑶琨碧,饮者三旬酣睡不醒,且能延年益寿,百岁不死。”

琴十三娘笑道:“三旬不醒,然终将复醒。”

少年道:“三旬不必知人间事,也算难得了。”

琴十三娘道:“这倒也是。”她环视厅堂一周,道:“那这坛黄粱就归这位公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报以与面具如出一辙的冷漠脸。那后来的人突然举手,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且……慢……”

琴十三娘转头看着他,柔声道:“贵客有九回铃吗?”

那人道:“不,我……”

他吞吞吐吐,就有人不耐烦起来,高声道:“你这人婆婆mama,有东西就拿出来,没有东西就赶快散了,大伙好回去睡觉。”

那少年定定看着他手中紧握的折扇,笑道:“你若无物可换,那就——”

那人咬牙道:“九回铃,我是有的。只是——不在我手上。不知贵主人能否等我数日?半月之后,我必将面见贵主,亲手奉上。”

琴十三娘道:“这……或许待我请示一下主人……”

罗宛突然道:“我欲与贵主交换九回铃。”

他从未开过口,此时乍然说话,满厅目光皆向他投去。琴十三娘摇头道:“然而九回铃现下并不在这位公子手上。”

罗宛道:“那是我与他的事。你只需问贵主是否想要我带来的东西。”

琴十三娘道:“不知客人带来何物?”

罗宛并不做声,伸手一弹。琴十三娘接住纸条展开,脸色遽变。将厅中瞳瞳灯影吹得忽闪不定的风,突然带入一丝不属于夏夜的凉意来。

子时将尽,门前车马渐稀,一道黑影在夜色掩映下悄然离去,正是千品宴上最后到场之人。他悄无声息的拐过几条街道,脚步忽快忽慢,终于在一条巷子前停下,叹道:“朋友,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就不去睡呢?”

罗宛在他身后淡淡道:“你欠我的东西,我自然不能放过你。”

那人道:“洛阳城算是你的地头,我会跑到哪里去不成?”

罗宛懒得跟他废话,落雁刀连鞘一举,直点他面门。那人持扇一格,身形往旁滑去,罗宛将刀一横,断去他退路,左手攥住他拿扇子的那只手腕,往墙上一按,低头道:“面具脱了,还是面具,你一日以真面目示人,是会死不会?”手指毫不留情的顺着鬓角往下摸索,使力一撕。那人哎呀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挡,罗宛岂会给他这个机会,捏住他下颔,狠狠压了下去。

应天长再处变不惊,那里见过这样场面,黑衣刀客的气息凶狠而陌生的扑面而来,何止扑面而来,更从唇舌入侵,仿佛身体被打开缺口。应天长魂飞魄散,膝盖一软,身体就往下滑,罗宛紧紧揽着他的腰,膝盖抵在他腿间,却也不赶尽杀绝,最初灭顶一般的触感过后,又浅浅分开,离得极近,言语都在彼此吐息之间。

应天长极力往后退缩,恨不能在墙上贴成一张薄纸,罗宛不放过他,低声道:“长进了是不是?还会跟我来这手了嗯?楚岫青?结拜兄弟?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叫一声大哥来听听?”

这着实出人意料,应天长惊得整个人一抖。“你都想起来了?”

“你不想我想起来是不是?”罗宛气急反笑,松开揽着他的手,指尖在他唇上用力摩挲。“好一直给我蒙在鼓里?”他从未显出这一面,极危险而狂喜,像终于把猎物握在手心的猎人。应天长心知今天不能善了,念及此反倒放松,垂下眼睛笑道:“好好好,这位兄台,悉听尊便——”被他扣在墙上的那只手动了动,小指讨好的挣扎去碰罗宛的腕脉。罗宛任他动作,应天长托着他的手细细诊了一诊,脉象平稳,血气充旺,一颗悬吊多时的心终于落定,道:“见你无恙,我总算就放心了。”

他这话说的真诚,倒不全然为转移话题。罗宛是软硬都不吃,当即道:“是,非常之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