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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去哪儿?”苍霁一步追上,侧头吹了净霖耳尖的花瓣。净霖侧眸捂耳,苍霁已察觉了,他哈哈笑,说,“吹一下还会红么?原先怎不会?”净霖说:“没有红。”“你把指尖放下来让我瞧瞧。”苍霁双臂枕后,口中说,“真奇怪,你怎地又变小了。”净霖如今矮苍霁一头,行在一旁立见单薄。他与年少时几乎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眉眼稍开,稚嫩已平。苍霁一把扶住净霖肩头,说:“不知为何。”他垂眸在净霖发间,“我竟觉得这个身高才最合适,从前看你总觉哪里不对,如今这样看,方觉得正好,好似就该如此。”净霖被扶得身形微歪,脚下一错,跟苍霁踩在一起。石头忽然从袖中掉出来,对着苍霁脚踝就是一脚,挥着手臂示意他正常走路。苍霁脚下一绕,准备轻踢它翻个滚。岂料衣襟一紧,被净霖拽开。石头便顺着他的腿攀上来,对着苍霁的胸口一阵猛捶。苍霁不觉痛,只觉痒。他抬手拎起石头,对净霖说:“这小子一点也不靠谱,但逢危险,便缩头躲藏,只会欺负我,留着做什么?我丢了。”石头四肢飞快地抱紧苍霁手臂,苍霁甩手欲扔,忽听它和净霖异口同声道:“不成!”苍霁猛地卡住石头后颈,晃在眼前:“你会讲话啊!”石头捂嘴摇头,脚蹬来蹬去。苍霁冷笑:“诓我这么久。”石头还未否认,便被苍霁倒拎过来。它探手在空中,被晃得晕头转向。苍霁正欲开口,便觉得背后“砰”地一声,净霖也昏头似的正撞他后背。他却在这一撞中撞得心神一动,脱口而出:“你这声音。”他怀疑地说,“怎地像净霖。”第39章对错石头这下连招呼也不打,直接两眼一闭,垂手不动了。任凭苍霁如何摇晃,就是不理。苍霁无奈作罢,回头见净霖。苍霁问:“它原本便会讲话?”净霖已经去了晕眩,好整以暇地回答:“兴许。”苍霁将石头塞回袖中,退步稍打量净霖,道:“莫不是你分身一类吧?”净霖并不着急,只是气定神闲:“你若觉得是,那便是。”苍霁反而捉摸不定。因为他跟石头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不仅一道扒过阿乙的毛,还在海蛟宗音手底下齐心协力地啃过净霖的手指如此劣迹斑斑,苍霁怎么也无法将石头换做净霖的脸。但他没由来地有点心虚,故而又将净霖审视半晌。如今暑气初现,站在日头下的净霖却滴汗不出,说:“铜铃西行,我们走反了。”苍霁满腹狐疑尚未解决,便被净霖抬手牵臂,拽向了另一边。苍霁脚下不停,趁势问:“若真是你的分身,你便用他日夜盯着我。喂,难道你也蓄意吃我?”净霖淡定道:“是啊。”苍霁说:“一路皆是机会,怎么迟迟不见你下口。”净霖说:“人老牙软,啃不动。”苍霁反握住他,威迫地说:“你诓我?”岂料净霖如常,道:“是啊。”苍霁已经被他绕乱了,决意不再问他,因为从他口中根本探不出真假。净霖却在逗鱼这件事情熟能生巧,并且欲罢不能。两人从北地群山离开,一路西行。沿途穿过中渡名地,顺江而上。苍霁虽为水中猛将,却在船上晕得上吐下泻。苍霁瘫身在榻,手臂垂地,不知到底睡着没有。船间受雇而来的小仆端盆在侧,给他拭着后颈汗。苍霁闷声问:“人呢。”这小仆年纪不大,却机灵得很。听得这一问,便立即知道他问谁,净了帕回道:“公子上‘庭园芳’了,临行前专程嘱咐小的,晚膳不必备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苍霁手臂收回,翻身横躺,说:“好狠,我在此半死不活,他却仍与人玩乐,连门都不回了!”小仆赶紧道:“公子差人在后备着粥,方便您随时取用。”苍霁冷笑:“几罐粥就打发了。”他卷了被席,猛地坐起身,“‘庭园芳’是干什么的,喝酒?饮茶?”小仆支支吾吾。苍霁撑身,冷眸盯着他:“别诓我。”小仆冷汗直冒,便道:“是西江花魁游香婉的春船,每至春夏交际,庭园芳便游船江上,广纳名士,以征文会。历年隆重,寻常百姓不可入内。这位游姑娘虽出身勾栏,却颇得才气,能做她入幕之宾者,多为名满天下的才子名士。我瞧他们三番五次登船拜访,必是游姑娘经船时相中了公子。”苍霁正欲开口,又觉得两眼犯晕。他即便不知道花魁是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小仆见状,立即贴心道:“公子曾道,您身体抱恙不便外出,待他回来就成。若是想离船透风,也须将粥喝了才行。”苍霁一听“粥”便胃间翻滚,他挥手让人出去。小仆候在门外,不过须臾便听得苍霁似与人说话。苍霁掐着石头小人的两颊,道:“说!他这几日忙什么?我当他去捉铃铛,原是去找女人。”石头自从那日后乖巧不少,端坐在榻任由苍霁捏,反正石头结实,不怕捏。苍霁又问:“他找女人做什么?”石头眨眨眼,一派毫不知情的神色。苍霁突然和蔼可亲,他将石头拍了拍,拢到鼻尖前,说:“你我虽是兄弟,却从来不曾亲近过,趁着今日净霖不在,索性好好亲近一番。我见你这身布衫已近破烂,不如换一身。”石头见他变色便知不好,转身爬起来就跑。还未跳下床,便被苍霁拎着后领带回去,摩拳擦掌地要为它宽衣。石头宁死不从,苍霁勾掉了它的腰带,它拽着里衬,抬臂掩面,竟在苍霁掌间露出些欲泣的样子。苍霁弹了它草冠,道:“想你也不是净霖。”净霖怎会做这般神情,看起来便是可怜。石头似在拭泪,苍霁凑首,说:“逗你”话音未落,便见石头抬手戳他一拳。苍霁不防,又因为晕船,便模糊中见得石头慢条斯理地系紧腰带,端坐回去。净霖持盏定了一会儿,旁侧的侍女殷切劝酒。净霖方才放回盏,目光穿过诸人,从莺莺燕燕中,找到了蓝袍拘谨的年轻人。“敢问。”净霖贵公子的桃眼半转,在侍女面上轻轻绕了个水淋淋的波儿,“那是谁。”侍女纵使见惯颜色,也招架不住这等艳色的皮囊。她膝头轻移,对净霖细声细语道:“回公子,那是东乡的楚大人,单名纶,是今年登榜的新科状元郎。楚大人年少便已名冠东乡,其作的策论被皇上钦点锦绣,是今年的翰林新贵。”净霖稍作思索状,他修长的指敲在桌沿,化作莞尔:“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