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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手中了。宏宣帝这边荒唐行举不断,渐渐叫臣子生出了离心。屋漏偏逢连夜雨,曲州云州等地天灾不断,朝廷的拨款救济却迟迟不到百姓的手中,官府无能,人心散乱,终有义士揭竿而起。原本只是小小的声音,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壮大了起来,大有一举撸下宏宣帝的模样。臣子连连上奏,总算是叫宏宣帝重视了起来。这一看,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曲州成州的乱军因为距离的关系,暂且未被他放在眼里,但距离京城相近的成州也反了,却是叫他再也安不下心来。宏宣帝一夜未睡,翻来覆去了许久,第二日早朝派遣了自己心中最为信任的心腹将领前度攻打成州叛军,只可惜没过多久就被人家压著反揍了一顿。宏宣帝加大了兵力再次派人前去,却还是一无所获。宏宣帝终于不再沉溺于玩乐之中,思来想去,琢磨了许久,在无人可以派遣的情况下,选中了正在京城不久外训练著士兵的方问玉。方问玉虽是女子,但谋略武功却是毫不逊色,强于这大越绝大部分的将领。宏宣帝之前看轻她身为女子的身份,可如今无计可施之下,也只得派遣了方问玉前去抵抗叛军。“启禀皇上,臣有一事相求。”大殿上,方问玉抱拳施礼。听她毫无迟疑的应了下来,宏宣帝心里很是满意。心情愉悦之下,听她说有事相求,也并未露出丝毫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方大人请讲。”“臣身边可用之人甚少,因此想向皇上求一人。”方问玉说道,面对著宏宣帝顿时变皱起了的眉头,也半分的畏惧,开口道:“臣曾听人说起过,五公主是容国公血脉,自幼喜爱兵书,武艺也是极为出色……”说到这里,她就没有继续说了下去,而她相信,宏宣帝能够听懂自己的未尽之言。宏宣帝近来因沉溺享乐显得苍白虚弱的面孔上浮现了几分迟疑。这位五妹与其他姐妹不同,他是知道的。刺绣女红,女子家该学会的东西样样不通,不该学的倒是学得很好。问他为什么会知晓,这自然是从他那位脾气骄纵,天不怕地不怕的亲妹四公主口中听到的。这两人一个受宠,一个不受宠,但除却落水那一次,他的亲妹从未在这位五皇妹的身上讨到过什么便宜。可是学得好归学得好,上战场能行吗?宏宣帝迟疑了一下,抬眼看著方问玉陈恳的神情,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五皇妹平日就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为国出力想必她是极为乐意的。”宏宣帝说道,之后立即下了一道旨意,送到了尚书府中。方问玉附和著宏宣帝的话,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冷意。好一个深明大义,若不愿出力抗敌,则是不识抬举了吧。她心中冷笑了几声,又对著宏宣帝行了礼,重新站回了人群中。早朝后,宏宣帝的旨意变到了尚书府中。刘尚书这几日因病呆在家中,不曾出门半步。太监传达旨意的时候,一家人刚用完午膳不久,正在厅堂中说话。等听完了宏宣帝的旨意,尚书府上下均是目瞪口呆。皇帝竟叫他们的公主媳妇带兵抵抗逆贼?柳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接旨的时候,双眼发怔,迟迟不曾反应过来。等到太监趾高气昂的离开了,柳氏腾地站起了身,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甩在了地上,怒声道:“朝中的将领都死光了吗?竟让金枝玉叶的公主上场杀敌!”刘尚书弯腰拾起地上沾了灰的圣旨,轻拍了拍去,唉声叹气,口中喃喃不止,直道荒唐。“老爷,晋元已去北疆杀敌,哪有媳妇随后跟上的道理。”柳氏拉住了刘尚书,柳眉倒竖,“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要绝了我们刘家,老爷,你等会儿便进宫,和皇上说说。此事……此事实在是……”如同一块石头哽在了喉中,柳氏原本想怒骂一番,却又觉得不妥,只得硬吞进了肚中。刘尚书两道眉毛往下垂著,身上散发著一股无奈至极的郁气,苦笑著说道:“皇上那性子,自己打定的主意,就算是太后发话,也是不会听的。”何况已经下了圣旨,要爱面子如命的宏宣帝撤回,难度无异于登天。这些日子来,宏宣帝是什么样子性子,大家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柳氏心里头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想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著儿子前脚刚入战场,后脚媳妇又跟上的荒谬之事,若是出个万一该如何是好!“罢了,罢了,我再稍后就进宫求求宏宣帝。”刘尚书叹了一口气。柳氏不说话,咬著牙关,紧绷著一张温婉的面孔,心中将宏宣帝骂了千千万万遍。这种倒行逆施的家伙,怎么就登上了那个位置呢?这不是要大越上下都倒楣吗!“爹,娘。”太子长琴出声唤道,见两人都看向了自己,放缓了自己的语速劝说两人,“皇上刚愎自用,正如爹方才所说的那样,他是听不进旁人的话。爹若是进宫求见,怕是会触怒到他。万一弄巧成拙……”他停顿了片刻,语气温和的说道:“我有幸见过方将军,年纪轻轻却是难得的沉稳,是个极有分寸的将领,不会贸然前进。我从来不曾上过战场,没有任何经验,方将军也不会将我安排至前线,爹娘尽管放心。”柳氏和刘尚书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刘尚书眉头松了下来,柳氏亦是和缓了神色,只是目光中仍旧蕴著几分担忧。“公主,那些乱臣贼子可不是好对付的。”柳氏拍了拍他的手背,忧心忡忡地叮嘱道:“这一路上你可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松懈半分。如果……如果真的不行,便回来吧。”后面这句话说得毫无道理可言,要知道不论是大越,还是往上数去的朝代,身为逃兵是绝对得不到任何的好下场。轻则处死,重则悬尸辕门,以敬效尤。当然,作为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太子长琴假若当了逃兵,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不过这说起了总归是不大好看的。因此听了柳氏的话,太子长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娘,你放心。”第二日,天际方透出了点点的白色,讨伐成州逆贼的军队就浩浩汤汤出了城门。众大臣和京城百姓皆在城门口送这列军队离城,而大越尊贵的皇帝陛下,只是在太阳升起时露了一面,对著领兵的几位将领极其敷衍的抛下了几句勉励之语,便携著近来宠爱的妃子高视阔步的离开了众人的面前,仿佛已是胜券在握。在场的人心均是寒了个彻骨,望著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再看看前方如同长龙一般蜿蜒而出的军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