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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十来户人家,是最早一批盖起平房的人,早在好几年前,这些人家就不靠村里记工分吃饭了。有一家开了村来唯一的杂货铺,有一家是诊所,有一家专门磨豆腐,剩下的十几家男人都在外头打工,虽说是做苦力,可也远好于在贫瘠的土地里刨吃食。拦在边春晗面前的就是那边罗老九的大儿子罗兵。“臭篓子”说的是村里罗书成,他是卢林村前些年唯一一个大学生,但八几年的时候,全村上下给他凑足了路费,他拿着通知书到了学校,却被通知只接受非农户口,他一路乞讨着回来,就变的疯疯癫癫的,嘴里一整日的嘀咕不停,总背着个破篓子四处捡东西,尽是些不知哪来儿的死兔子死鸟,老远就能闻到臭味儿。边春晗抱着兀儿退了一步,“我不是。”“那你在垃圾桶里翻什么?”“我昨天晚上还看到他去翻垃圾池了,恶……”“哈哈,臭篓子,臭篓子!”“臭篓子来学校了咯!”几个时常混在一起的围着边春晗叫闹开来。罗兵把头凑到边春晗怀里说:“叫我闻闻,看这个是不是也是你捡来的臭东西!”在连电都没通娱乐活动少的可怜的山村,有什么事儿总是传的格外快。边家老六捡了个孩儿回去,只一个晚上,全大队几乎都晓得了。“兀儿不是臭的,你不许胡说。”边春晗往边上又躲了一步。罗兵不依不饶的继续往前凑,边春晗急的不行,伸手推搡了一把。罗兵还手就是一爪子,抓在边春晗脖子上。边上跟着起哄的几个小子,立即上前一边吆喝一边推搡起来。边春晗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兀儿,在老旧的墙上蹭了好几下,满头满脸的都是墙灰,直到上课了,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吆喝,才脱身。边春晗拍了拍头发,冲没哭没闹的塔塔兀儿笑了一下,“兀儿最乖,不怕,哥哥捡了废品卖钱给你买奶吃。”在小学挨着垃圾桶做绝对是一件遭罪的事儿,基本上没哪一个小孩子愿意老老实实的走到垃圾桶边上扔垃圾的。边春晗回到座位上,不仅垃圾桶周围,地上、桌子上都有糖纸、果皮,似乎还有人把边春晗的背篓当成了第二个垃圾桶。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拼音,叫一年级的抄写,去给三年级的讲作业。边春晗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把周围打扫干净,摊开作业本,认认真真的写作业。每节课下课,罗兵几个无事干就围着边春晗打转,六七岁的小孩子动手都不至于,只边春晗走到哪儿,跟在后头吆喝到哪儿,再加上边春晗确实守着垃圾桶捡废纸,直接导致小学期间没一个人愿意跟边春晗玩。一放学,边春晗背了背篓就往垃圾池子跑。垃圾池子修在厕所边上,十天半个月才彻底清理一次,除了做清洁的学生不得不来倒垃圾,一般没学生愿意靠近。边春晗到的时候,却已经有两个老太太在了,是住在附近的人家,时常就过来翻捡废品。“哟!”边春晗眼睛好,手脚快,一有人来倒垃圾就利索的把里面的纸团都巴拉到自己篓子里。“你这伢子干啥哩!”“跟你说话哩,怎么憨头憨脑的。”“莫不是有啥毛病呗……”“还真没看到哪个学生伢子来跟我们老太太抢废品的。”边春晗兀自整理着背篓里的东西,想着这周放假去镇上就能换成钱,脸上就透出了笑容。两个老太太越发觉得这孩子有问题,回去不知编排了多少闲话。兀儿在树荫下吭了起来。边春晗一抬眼,血气就只往脸上冲,一头撞了过去。“喂,你搞什么?”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的五年级恼火的说。边春晗发怒的老母鸡一般,护在塔塔兀儿前头。“算了,都一个大队的,我们也就看看。走了,这里臭死了。”罗峰拦着被撞的同伴说。“呸,小屁孩。”“走了,走了,他哥边虎不好惹的很,我们回去了。”卢林村十几年后都没通自来水,学校用水靠挖出来的水井,装了个压水铁架子。边春晗仔仔细细的把手洗干净了才去抱兀儿。“啊啊——”“咕唧。”“小乖乖,你饿了呀,哥马上带你跑出去吃晚饭。”边春晗中午就带了两个蒸土豆,大半都嚼了喂塔塔兀儿,自个儿肚子已经叫了一下午了。兀儿在边春晗怀里拱了一气儿,没如愿得到吃的,眼睛一闭,“哇哇”哭了起来。边春晗心疼的没办法,学着刘芳娥的样子,解了衣裳,把自己的naitou给小家伙含。小男孩儿的胸前那么一点点,婴儿根本含都含不住。兀儿哭了几声,晓得真没吃的,并不像别的婴儿哭到累为止,只一小会儿就停了下来,安静的靠在边春晗胸口吮手指头。边春晗越发的心疼了,一路跑,一路到处张望,被树枝刮了好几次都没觉察。“哈。”第5章糙养边春晗眼睛一亮,拨开半人高的茅草偏离了山林间踩出来的小路,在杂草中趟了几步,“咔擦”一声把一根不大的桑树主干都折了下来,举在手里,摘了上面黑紫的桑葚咬碎了喂塔塔兀儿。两人一路吃回去,到家的时候又是伸手不见五指。边夏实一看到边春晗手里的桑树枝,口水就滴了下来,跳着脚直喊:“六哥,吃,吃!”边春晗赶紧连树枝一起塞了过去。“洗了再吃啊!”刘芳娥一句交代还没说完,边夏实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不论紫的青的都没放过。桑树果子不说青的,就是还没红好的都酸的没办法。“我的儿,你这是饿死鬼超生不成。”刘芳娥端了半盆水过来,叫边虎帮忙洗,赶紧用手指把边夏实一大嘴的东西抠了出来,发现里面甚至还有咬碎的半片叶子。“娘,十弟又要把地上的捡起来放嘴里了。”边长纪崩溃的喊道。地上的是才从他嘴里弄出来的,嚼的乱七八糟青的黑的混在一起,早沾满了泥土。刘芳娥一把把人掐了起来,拎着进了厨房。“啊——啊——吃,吃。”“你老实坐着,等你五哥洗好了,娘给你拿。”边春晗看着几个弟弟围着盆子一阵热闹,抱着兀儿进了厨房,喊道:“娘,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