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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得云如得天护佑,战场上信奉国家的人们前不久还被他如走狗一般的玩弄。而脑海中,不停反复出现那人死前大笑对他说出的话:“你永远都比不上他,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他手里,你等着吧,等着吧!哈哈哈哈……”哼。执骨真恨当时不一剑了结了他,偏听得这么膈应的话。说他会死在他手上,听着如此晦气。但这并不是难题,因为他可以先杀了他!袖箭无声而出,距离栈衣颈间不过寸尔,危机在黑暗中四伏,二人屏息无言,皆没有下一步动作。箫声低鸣呜咽,有种别样哀伤,听的执骨浑身不是滋味。望着韩栈衣的背影,他忽然改了主意。袖箭“嗖”的一声退了回去,来去无踪。“啪。”的一下。执骨将手中酒盏放在栈衣面前的窗棂上,隔窗的木头瞬间泯灭成灰,而杯盏稳稳当当的立在那,杯中液体一道波纹也无。“喝了它。”他环抱着双手,不容分说的命令:“跟我走。”这时,未曾消匿的箫声停住了。又闻一声淡淡的:“迟了。”如此漫不经心,又云淡风轻的回答,似让人觉得不过过眼云烟,从未放在心上。着实不爽。执骨蹙眉转头去看,正逢韩栈衣同样转头看来。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执骨的眉头反倒松开了。笑的恶意满满。他知道,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栈衣转过身来,执骨看清他的面容,又看清他身上缚着的重物。他身上拴着重重的铁链。赤脚踏地,手脚都被禁锢着,脖子上的铁链稍细一些,圈着他的颈项,亦圈着他的自由。那人眼波平静,眼形微长,带着三分月下朦胧的光影,有种触之不及的美。只是怪哉,执骨讶异,他心中竟升起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十分厌恶这样女孩子家家一般的多情。尤其像他们这种经常征战沙场的人,对人的感情不得多一分一毫。因你若是恻隐之心动之一分,恐会影响整个结局。而对栈衣这种不知从何处生出的熟悉感,叫他本能拒绝。“喝了它。”执骨再次要求,他将酒盏递给韩栈衣。动作有些急躁,杯中液体滴落在了地上。一滴鲜红色,绽放在木质地板上,迅速的渗透进去。“我从你阁下过,这酒盏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马上。随我南北征战的爱马就这样命丧黄泉,而这酒盏笔直的落在正中央,盛着满满的马血。当时我便想,这杯中血酒,当敬你才是。”又将酒向前递了几分,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敲打,执骨道:“毕竟我这匹宝马,换那被我凌迟而死的无邪国太子,也是值得了。”“喝了它,然后跟我走。”执骨第三次道。韩栈衣将玉箫别在腰间,伸手接过那酒盏,一饮而尽。执骨眯了眯眼睛,望着他被血染红的唇。只听栈衣道:“酒已喝,将军请回吧。”又见他被困多年,面上泛着不见天色的白,两相交映,一红一白,更刺人眼目,冲击力强。身形虽消瘦,却不瘦弱,脊背挺直,身量且高。就是那淡漠有礼的目光,仿佛避人三尺,出尘不染,却疏离的叫人不快。执骨今晚就不知怎的,心里怎么都翻着滚着难受。哪里不快活又说不出来,现在瞧着韩栈衣的模样,他大约是知道源头了。这股子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势,真是欠揍。若是在军营里,谁敢这么对他,早被拖出去打的不知白天黑夜,哪里还有在这横鼻子竖眼的份。他冷冷哼了一声:“这里有你选择的余地?”“我是命令你,不是和你商量。”只闻“叮叮当当”好听的碰撞声响起,那人恍若未闻,朝卧榻走去,留下烟青色背影,再无其他。执骨:“……”竟然将他当做空气?他三两步跨去那人前面,伸手拉近栈衣颈项上的铁链,猛地带向自己身体:“我的脾气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恩,我知道。”栈衣道。“恩?”执骨不解,但见他模样,又憋屈的慌,他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勒的他脖子都红了:“是自己跟我走,还是等我将这里拆了给你绑回去。你记住,你若自己跟我回去,那必然好吃好喝供着;若是我给你绑回去,你就是一条狗。狗吃什么,你吃什么,狗睡什么,你睡什么。”“你哥死了,你的国家已经离亡不远了,你早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是换个屋檐而已,有何不同?我依然让你吃穿不愁,你脓包也不是一日两日,又有什么区别?”执骨笑着望着栈衣的眼睛,望着那波澜不惊的淡茶色。他说的玩味,说的刺痛人心,又说的句句属实。而韩栈衣就像没听见一样,合衣躺下。转过身去,侧卧而眠,全然当身边的人不存在。执骨唇间的笑渐渐淡了下去。“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栈衣呼吸绵长,似快入梦乡。许久一段时间二人都未曾发声,等到执骨不耐烦了,又听见栈衣说了先前的二字:“迟了。”牛头不对马嘴,执骨觉得自己被耍了。自在战场上起,无邪国的太子跟他说起卿尘君,他就心有不快;从阁下过,爱马又死,晦气的不行;此时态度冷淡,拒客之色显然,全然驳了执骨的面子。本已难得的退让,此刻心中不爽升至巅峰,执骨隐忍的脾气终受不住而出。他一掌挥向韩栈衣的卧榻,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的到处都是。高阁四面都是窗,他一步跨上,夜风透心凉的到处乱窜,将他高束的马尾和黑衣掀的不住翻飞。执骨的眼睛亮的出奇,笑容危险又冷血。他威胁的笑着对栈衣道:“你给我等着。”转而头也不回的朝下跃去。韩栈衣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拳头,又闭着双眼。待耳中听到一声极轻的动静,他才缓缓放开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渣子,他拖着叮叮当当的锁链,走到窗边。而此时,阁下已无人影。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栈衣是个很温油的人~第4章木桃本以为今夜就会这般过去,再待天明又是新的一天。然而就在执骨离开不久后。忽的一阵地动山摇——房屋都在震,高阁顶端感觉尤为强烈。韩栈衣正拿着簸箕和笤帚清扫被执骨击碎了一地的木屑子,高阁这般晃动,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继续手中事。透过层层高楼,听到下方传来军中粗豪嗓子的吆喝声:“无邪质子韩栈衣——速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