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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声响,就这么站在你脚边,好像想去拉你,我刚想叫你他就突然不见了!”他是有些怕木鱼的,木鱼发起飙来有时候跟发疯差不多,说错一个字就可能惹得他大发雷霆,但木鱼不信自己,褚宁生又着急得很,就怕这走道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时,一阵阴风慢悠悠地从三人间刮过,木鱼打了一个激灵,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一个黑影从身前闪过,矮矮小小的,和个两三岁半大的孩子差不多,他看书生和女鬼的表情,似乎两人也都看到了。褚宁生已经说不出话了,原想后退,却想起身边的苏小慈是个弱质女流,于是发着抖挺直腰板挡在苏小慈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嘴里念念有词,观世音菩萨大罗神仙太上老君被他请了一个遍。苏小慈原本就是孤魂野鬼,被褚宁生这么一护,心底暖暖的,却也被逗笑了。只有木鱼绷着一张脸,之前被逼进山缝,他就担心事情没这么简单,冲褚宁生发火,也是害怕被他的乌鸦嘴说中,毕竟几人里,就属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到时候拖累了他们,他可以不管白蛇和女鬼,但绝对不能不管阖桑。一个神骨被锁的神族人,没有神力,在这种阴气与瘴气纠结不散的地方,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后果,木鱼连想都不敢想,何况阖桑还对他有恩,他不想到最后只能自己怪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白官人他们已经回来了。”苏小慈打破僵局,眼下尽快离开此地才是最重要的。木鱼没吭声,也没反对,像是已经懒得与两人搭话,只是举着火把往回走,到褚宁生旁边的时候,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褚宁生吃痛,苏小慈扶着他,两人见木鱼如此明显的针对,敢怒不敢言。其实,也不怪木鱼对他们存有偏见,他原是土地神,小庙坐落在市井之地,赌坊菜市人流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那时候木鱼心思还较为单纯,常常化作人形替人消|灾解难,自然免不了和凡人接触,结果好的没学到,尽学到了小混混作威作福和烂赌的毛病。后来他因失职犯了神戒被罚做山神,那些山精又惯着他,结果就成了今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不喜欢白蟾宫,是因为阖桑。之前对白蟾宫还算客气,是因为他以为阖桑玩够了就会放手,哪知道阖桑到现在依旧兴趣盎然。几番戏弄褚宁生,则是单纯觉得书生太笨太傻太好欺负,虽也存过害他的心思,倒也没真想把褚宁生弄死,他做事只凭一时冲动,本就没什么分寸,也就是偶尔心血来潮罢了,像极人间常说的人来疯。但若事情涉及到阖桑,木鱼根本淡定不下来。苏小慈安慰了一下褚宁生,两人便跟上了前面的木鱼。奇怪的是,往回走走道应该是越来越宽敞的,可不知为何,走道依旧渐渐缩小,越来越窄,四周浮着一股难闻的湿气,走得久了,褚宁生感到气虚胸闷,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他有些吃力地呼吸着,问:“这路好像也和之前的不一样?”苏小慈是鬼魅,木鱼是山神,自然没有身为凡人的褚宁生对周围的变化那么敏感。木鱼站定,忽而冷笑了一声,这走道里确实有别的东西,但那东西也太不把他这个神官放在眼里了,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山神,这一路在他眼皮底下的鬼打墙,简直激得他火气大作。忽而,安静的走道里响起小孩儿嘻嘻的笑声。褚宁生打了一个冷颤,护着苏小慈往后退去,谁知刚倒退一步,脚脖子像是被几根钢针扎住,一股寒意直窜脑门儿,褚宁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向后一扯,莫名坠了下去——背后的路,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万丈深渊。书生和苏小慈都被这一惊,吓得脱手丢了火把,火光一路下落,直到看不见光芒,一点声响都没有。苏小慈没想到会突然发现这种变故,反手抓住书生,本想带着书生一齐往上飞去,可书生的脚就好似被谁拉着,不停地往深渊拽去,她根本提不动褚宁生。只得用另一只手朝上抛出一条白纱,上面的木鱼见状,连忙紧紧抓住白纱,想将两人拉上来,可就在这时,木鱼脚下的地面倏地凭空消失,他失去落脚的地方,与苏小慈一样,想飞身向上,却被手中的白纱下坠的怪力一起拉了下去。“……嘻嘻……”很快,伴随着最后的火把消失在深渊,一片漆黑里,只剩小孩天真无邪的嬉笑声。☆、第四十五回谁,谁的声音。那么怨恨,那么绝望……热,热得发疯,火烧一般,皮肤上传来的感觉由最初的刺痛变成一阵阵钝痛,火辣辣的,好像快被人活生生剥去一层皮,每一块骨头都被烧得劈啪作响,一碰就会碎成灰尘。皮rou之苦,向来是锥心刺骨,令人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白蟾宫看到一望无垠的天,灰蒙蒙的,浮走着大片大片暗沉的云,广袤天空下,盘旋着无数嘶叫的黑色乌鸦。他垂头,看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火海,无数干枯的手张牙舞爪地向上挣扎攀爬,像是想要将他拉下,又好似只是想要逃出生天,脱离苦海。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海面,一直延伸到天边与其交汇成一条红得刺眼的线,火舌攀着脚下的石壁而上,那灼热的温度不断从下传来,隔得那么远,都好似快被烧成灰烬。他坐在一尊庞大的睡佛脚上,那佛像巨大已如几座山那么高,白蟾宫看清佛像石柱般的手指时,只觉得自己渺小得宛如一粒尘沙。睡佛眼神朝下,怜悯地看着火海里苦苦挣扎的枯手,慈悲却又冷漠。“江……我……”“蛇rou……你……死……”“还我……鳞……”“我不想死……”“放……我……”“……他是好人……”“……白蟾宫!”那些痛苦的哭嚎声,断断续续的,有些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偶尔又好像含着怨恨叫着谁的名字,只是除了一个“白蟾宫”,其他什么也听不出。他只得怔愣地看着火海,看得久了,又觉得那些被烧得几乎已是灰烬只留有模糊轮廓的人脸,陌生却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见过,不久之前也看过,他们说的话他好像也曾经听谁说过,只是仔细去想时,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他扶着额头,皱着眉头用力去想,可即使想到头脑作痛,也是一片空白。那些,应是忘不了的,却又是他不愿记起来的。梵唱响起,伴随着音调怪异的唢呐声,与之前走道里听到的一模一样。白蟾宫抬头,果然看到那三个无脸和尚,从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