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耽美小说 - 簪缨问鼎(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6

    事,要如何是好?还有梁峰的身体,怕是也不能尽快完婚了。

梁峰摇了摇头:“联姻之事,再等等看吧。”

现在联姻已经不是最急迫的需求,还是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再说其他。

段钦了然颔首。不论这次从中作梗的是谁,他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本就飘摇的上党,此后只会更加危险。又侧眼看了看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奕延,段钦道:“这次,实非奕将军之过……”

梁峰抬起了手,轻轻一摆:“你们先下去吧。”

这个“你们”,指的可不是跪在地上的那个。姜达皱起了眉头:“主公,你还要行一次针……”

“等等再说!下去!”梁峰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段钦扯住了姜达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两人起身告退。

梁峰又对跪在榻边的青梅道:“你去外面候着。让房内外守着的,都退出去。”

青梅惊恐的看了眼自家郎主,又看了看跪在那边,一动不动的羯人青年。不敢置喙,乖乖退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空了下来。只剩下两道呼吸,一深一浅。

梁峰看着跪在地上那人,良久才道:“伯远,是我不对……”

第183章

话一出口,梁峰才发觉语气不大妥当,随即改了腔调:“寒食散能乱人神智,或狂躁,或放纵,办出的事情,也荒唐不经。那日……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亦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劝慰。寒食散嘛,本就有这样的恶名。服药之后拔剑逐蝇,或是在宴席之上发起疯来yin人姬妾的都有。可以说晋时任诞之风,不无药散作用。

这是个极为正当的解释,也是个不容辩驳的借口。一个能让两人都体体面面,绕开那段尴尬往事的绝佳理由。

然而奕延的肩头抖动了起来。跪了这么久,几乎要跟屋内陈设融为一体的躯壳上,有了人气。并不生动,也不从容,反而狼狈不堪,像极了寒风中的枯叶。只要再多那么一点力气,就会跌下树梢,摔的粉碎。

“主公让我……忘了?”奕延抬起了头,用那双蓝眸,锁住了榻上之人的身影。

他的声音里,也有颤抖,宛若呢喃。那是只有心碎之人才会有的音调,而那双眸子中闪烁的,是逼入墙角的孤注一掷。

梁峰不由闭上了眼睛。糟了。

他不傻。虽然还在昏迷后的混沌期,脑中也雾蒙蒙晕的厉害。但是对于那些混乱的情事,他心知肚明。那不是一场“事故”。自己是服了药,脑袋不清不楚,如同任何瘾君子一样无法自控。但是奕延呢?他可没有服药,没有任何丧失理智,被强迫行事的理由。若是他想,完全有一百种法子,制住自己,让药性消解出来。

但是他没有。

相反,有的只是狂热。是唇舌相交,恨不得把彼此揉入骨髓的激情。他身上还留有数不清的指痕,只要闭目,就能记起胯下那让人发狂的挤按。没人会把“意外”,做到如此地步。

奕延对他有别样的心思,而且这心思,被一场迷药,诱出了自控的界限。

这样的事情,梁峰自然没法接受。那可是奕延!是他一手培养的大将,是当做心腹,当做弟子的亲近之人!

梁峰谈了半辈子恋爱,但是从没有跟一个男人谈过,想都未曾想过。这样的事情,放在其他死党身上,他还能凑趣看个热闹,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会事儿了!

正因如此,他才提前给出了台阶。想要让该藏的,继续藏下去。哪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然而面前这人,并没有顺着梯子,走完剩下这截体面的道路。

“主公可以厌弃我,可以逐走我,但是让我忘了,却万万不能……”奕延抖的更厉害了。当他察觉主公眼中的闪躲时,他就知晓,一切没了转圜的可能。

他本可以忍住的,本可以做一辈子的忠臣良将,只为守在那人身边。但是一切都毁了,毁得让人措手不及。而比起憎恨,他更怕那人眼中的闪躲和敷衍,怕一切烟消云散,留不下丝毫印记。

那副模样,简直狼狈的让人不忍去看。梁峰抓住了手边的锦被,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奕延,你还年轻,会被某些情绪误导。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何苦……如此。”

他其实清楚自己这话的苍白无力,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又有什么话,能恰如其分?

“主公救我于微尘……若无主公,何来今日之我?”奕延像是一点点止住了那可怕的颤栗,微微撑起身,缓缓膝行,向着床榻爬去。

他的肢体强健的足以支撑任何动作,但是这膝行,却蹒跚的厉害。似乎遥遥欲坠,也像大醉酩酊。然而在崩塌的同时,却依旧不依不饶。

他跪在来到了梁峰面前:“主公若想要我的性命,自可伸手来取。只是,三年时光,片刻不敢忘……”

奕延垂下了头,用额心抵住了地板。在那里,梁峰宽袍的一角垂落,让这动作像是膜拜,也像是叩吻,即虔诚又卑微,让人心中发堵。

他并没有碰到自己。但是梁峰却觉得身体也抖了起来。混乱的记忆又冲上了脑海。梁峰是戒过寒食散的,也经历过让人痛苦无比的戒断反应。然而那时,他接受的是一具垂死的躯壳,在他的感受神经中,并没有服药时带来的极致快感。

所以,他能戒。戒的干脆利落。不知美好,又何惧抛弃?

然而现在,他尝过了真正的寒食散。那让人兴奋的、愉悦的、不可名状的极乐。可以让人忘记烦恼,攀上狂喜的巅峰。这才是毒品最让人畏惧的魔力。而现在,那感觉又回来了,像是一臂之遥的人并非吻在了衣袍上,而是亲吻着他的脚背,抚弄着他发痒的肌肤……

“荒谬!”梁峰的牙关也开始格格作响。他瞪着奕延那只包着绷带的手,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一切都太他妈荒唐了!

如果换成自己原本的样子,奕延会走上这条该死的道路吗?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个见鬼的世界,会碰上这样荒唐的场面吗?

为什么?只因为这张脸?

奕延可是梁府的主帅,是他一手培养的大将!闹成这个样子,要如何收场?还是说,他知道自己没法放弃,才胆敢来威逼,来孤注一掷?

“荒谬!”

愤怒和惊悸同时涌上,梁峰弯下了腰背,用指甲抓在了腿上。太痒了,太痛了,那里有什么想要钻出来,啃噬他的筋骨!他怎能容忍!他怎能容忍!

一声压抑的低吼迸出喉腔。

奕延猛地抬起了头,目中闪出惊骇神色,下一瞬,他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梁峰的手腕:“主公,你丹石发动了!”

奕延见过这个,见过这样的自残和疯狂。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