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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冷冷地伸出手,“我真的可以自己来。”“小八说朋友伤得厉害,要多滋补,特地早起杀了只大公鸡,乡下人都是喂粗粮的,味道很好,你肯定喜欢,来尝尝……”保镖们站在一旁望着食物流口水,看看老头子又看看自家老板,却见安燃并没有什么反应,一时间也不好妄动。安燃沉着脸看着这看上去起码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两片干瘪的嘴唇在自己眼前口沫横飞巴拉巴拉,偏偏就是不肯把餐具交给自己,只觉得胸腔一口血都要闷爆了,可是,余光扫到他那双枯老的手掌,满是做粗活留下的老茧,就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尝尝啊,莫莫蹲在炉子前盯着它炖了一晌午呢。”莫老爹继续笑得阳光灿烂,手里的调羹又送上前几分,几乎贴上了安燃的嘴唇。叫莫莫的小屁孩显然怨念很深,原本乖巧地蹲在八觉膝盖前张大嘴巴像只待哺的小鸟,听到爷爷提自己的名字,立刻朝安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欠揍……这小子真欠揍……怎么会这么欠揍……安燃的额头上噼里啪啦暴起几根青筋,然而终于还是认输般地叹了口气,黑着脸张嘴,让老头子把汤喂给自己,手脚都僵硬得不会动弹了。香浓的汤头,还能尝得出些香菇的味道,撒了点细碎的葱花,入口便滑进了食道,胃里顿时一片暖洋洋的,唇齿留香。————————————————————————————安燃到场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是午饭的时间,所以吃过午饭,下午就轮到了莫八觉的戏份。仗着今天有了保障,底气相对较足,他站的位置显然比前一天靠近了许多。因为要看家,无敌的莫老爹吃过饭就离开了,手下恭敬地抬了沙发过来,安燃不由感叹自己终于能够舒舒服服的坐下,端着随身保姆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等待开拍。陈林正拿着剧本在给莫八觉说戏。那部安燃是看过的,准确地说,只要是肖小外写的东西,他全部都会认认真真地去看,然后在网络上把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一一指出,再以读者留言的方式让肖小外看到。当然,不是用自己真正的名字。开玩笑,那种是纯情在室男才会做的事情,多么自降身价,安大神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喜欢上一个傻瓜已经够让人呕心了,怎么可能再让别人知道,他为了讨好一个傻瓜,竟硬生生将自己也磨成了笨蛋?可那个傻瓜的写得是真的好。主人公的情感挣扎和扑朔迷离环环相扣的悬疑剧情,连他都忍不住暗自称赞,对于能够出演江起,他付出多大的力气去说服公司高层,除了沈城,谁都不知道。而如今,只因为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门外汉,只因为一点伤,就不能出演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因为是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也是情感加温的重要场景,陈林便把女主角也叫了过来,让两人预先试演一次,剩得再浪费胶卷。“这场戏是最重要的,因为江起是个重义气又率性的人,在最后一个战友死去之后,情绪起伏要有一个过程,而不是夸张的爆发。你要做到在情感浮现在表面之前,有一小段压抑的停滞,看着女主角的眼神要有变化,不光是愤怒,还需要带有复杂的感情,以及那种寻求理解的伤心……”陈林滔滔不绝地说着,手里的剧本随着他激动的心情胡乱比划着飞来飞去,又转头叮嘱女主角,“对视的时候,表情要有互动,八觉是新人,需要你的引导,情感要表达自然,千万不能过度,记住,这一场戏表达的,是信任而不是爱情,把你过去演言情舞台剧的表情收起来,知道吗?好了,先试演一遍,大家准备好没?”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去工作,拍摄的过程更是严谨。只有两个人除外。莫莫被一群身体坚硬心肠柔软的保镖们欢欢喜喜地围在中间,一问一答地像个乖宝宝。“我爷爷说我是从村子口捡来的。”莫莫阴沉着脸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他完全不明白这群看起来很成熟的大人为什么要缠着自己聊天,还毛手毛脚地吃自己豆腐……啧啧啧,笑起来也难看。“我爸还说我是从傻子手里抢来的呢。”某保镖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哈哈大笑,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的紧。“对对,我妈说我小时候是从医院垃圾桶里捡来的……”其他大男人也兴奋地附和。“医院垃圾桶?”莫莫半死不活地掀起眼皮看了那个身材巨大的叔叔一眼,“医院垃圾桶里都有什么啊?”“呃?”被注视的保镖一怔,困扰地挠了挠头,“大概……有用过的针筒之类的吧……”莫莫撇了撇嘴,“那你不就变成刺猬了?”“……”可怜的保镖呆滞。“其实你mama捡你回家时,是想养只宠物吧?”“……”真没趣。莫莫百无聊赖地推开石化的众保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啊转的,终于锁定在了某个坐在沙发上散发黑色气压的人身上。嗯,还是他顺眼。安燃始终冷着脸看着那个二愣子一脸认真地听着导演的话,表情严肃得近乎虔诚,更是心头火起,连有只脏兮兮的小爪子悄无声息地拍上他白色衬衫都没有感觉。小爪子被无视了,不由怨念加深,更用力地扯了扯,安燃一怔,一低头正对上一双阴沉沉的死鱼眼,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所向无敌的莫老爷子虽然回家去了,还有个欠揍的小屁孩在自己身边。“干嘛?”安燃不耐烦地把衣服从莫莫手里扯出来,没好气地道,“想撒尿还是想吃奶都找那二愣子去,别烦我。”莫莫翻着白眼打了个呵欠,伸出了两只小手,“抱。”“抱?”安燃抽搐了下嘴角,“去找保镖。”“太硬了。”而且很蠢。“……”安燃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嘴里的咒骂,皱着眉冷哼,“自己上来,别想我抱你。”“嗯。”莫莫竟也不生气,只是保持着死气沉沉的表情,细细的手指戳戳安燃手上的石膏,“小八叔说,欺负残疾人是不道德的。”“……你八叔说我是残疾人?”莫莫终于吃力地爬上了沙发,钻进安燃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窝下,闻言抬起眼皮疑惑,“难道你不是人?”安燃无语,你是认定我残疾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