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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手段,为国家头发熬出灰白的颜色,现在跪在相容面前祈求着。“殿下!您是皇族啊,这天下也是您的责任!”丞相的声音几乎要撕裂,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爆出,胸腔剧烈起伏,他发出一身大汗竭尽全力扬起高声,“难道在你心底,私心真的能大过这个国家,大过这天下的子民,能大过边境这千千万万子民将士的性命?殿下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相容被质问地脸色惨白,恍惚许久,无言许久。相容还能记得,怀禹着宁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时,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宁族先辈一样,心怀天下百姓,忠君爱国。这是宁怀禹回到长陵的第三年,过了这个冬天过了年关就能过第四个春天,甚至能更久,一代一代的和所有宁族的祖先一样,心怀天下百姓……怀禹是他的至亲,宗族里唯一一个死里逃生,唯一一个活生生的,上天怜悯将怀禹还了给他,他比谁都希望他成长,成长的完美无缺,期盼他成龙成凤,国家栋梁,无愧于宁族列祖列宗……虞衡声声质问下,最终,相容泄下力气:“我知道,他做的……我都知道……”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相容,虞相涕泗,如何不痛心怜惜!可……虞衡掷地有声,字字往相容的心上诛:“宁族之事,陛下为何一再纵容,天子脚下宁族如何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其中原因,我想殿下也应该很清楚……”心一下一下跳得相容剧痛无比,可是疼痛却让他冷静下来,垂下目光看着虞衡,觉得眼前虞衡突然很陌生:“老师,为什么一再逼我?”努力克制心底地那些狂浪,声音如绷弦,绷紧了自然就会有颤。“当年先皇对当年的宁族也是如此,先皇目空一切,心里只有宁皇贵妃,爱屋及乌,将宁族扶持的那般大。”虞衡也觉得可笑,竟真笑了起来,“冤案清白时,其实所有人都在庆幸,庆幸没有真的没有叛国否则以先皇对宁皇贵妃的宠爱,宁族哪怕真是叛……,现在的局势难道不像当年吗?”“老师到底要说什么?”相容直视着虞衡,不再躲避什么了。虞衡深一口气,闭眼,不去看相容那满脸的痛苦,他唯有铁石心肠:“殿下当年对微臣说过的,您绝对不会成为陛下前进的阻碍。”虞衡扬起高声:“欲汤之沧,一人炊之,百人扬之,无益也。不如绝薪止火而已。”“虞衡请殿下明断。”雪飘飘,风浩浩,相容将虞衡送至后门,送完虞衡关上后门,相容不知道怎么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里的,把仆人遣出去,门一关,疲惫难堪跌坐在凳子里。房里的碳火旺的噼里啪啦响,纵是这样的坐了许久,可是暖度没往相容身上渡去半分。相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是没有给过怀禹机会,一次又一次,太多次了,每每他都抱有希望他希望怀禹回头,甚至乎他想过如果怀禹肯回头,他可以他可以徇私枉法包庇他们之前犯下的所有罪他可以昧着自己的良心替他们隐瞒所有,所有的罪让他来还!哪怕哪天东窗事发罪名让他来受,天下谴责让他来背负!他那么希望怀禹给他一个包庇宁族罪行的理由,可是,没有!一丝丝的没有,他们执迷不悟一条路走到死!佟管家看着倒在窗上的孤零零的影子,这幅场景竟与十年前的重叠起来。那是为丰二十年,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宁族被冠上叛国罪的第九天。那日白天,雪才化去,金銮殿前的地还未干透就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跪在金銮殿外了,紧接着二十位,三十位,愈演愈烈,到最后守门的侍卫,宫内的武官守将公然抗命,大开城门将请命的大臣们放进来。大越开朝史无前例,主审的大理寺卿,刚正不阿的开伐大将军,上到丞相,下到守门将,金銮殿外文武百官脱帽跪于金銮殿外。他们脱下翎帽,将罪状高举,对着金銮殿里大喊明义。长陵皇城外百姓同跪请命,整个突然响起前所未有的轰动之声。代天巡狩的天子与他的子民成对峙之势。空无一人的金銮殿,天子仰望高台,然后独登高殿,哪怕天下骂他昏纣无道,纵然背负千古骂名,他也要镇坐龙椅之上守着身后那个小小一个钟粹宫。身为侍奉君侧的总管太监,那一天他没有在先皇身边,先皇怕大内侍卫挡不住那些想将宁皇贵妃拖出去治罪的人,于是派他亲自守在钟粹宫。那时他就陪在宁皇贵妃身侧,那位娘娘是先皇唯一挚爱的女人,相容与她六分相似,神韵如出一辙,那时候她站在钟粹宫凝望着金銮殿的方向:“宁族有没有叛国是一桩事,他偏私不公又是另一桩事!他可是皇帝啊!”宁皇贵妃自刎的前夜,他守在那位娘娘寝宫外,看着寝宫的灯燃了一整个晚上,夜里的烛火太亮,将飞蛾的翅膀灼伤。而今日的相容枯坐在那里就如当年他的母亲,殚思竭虑,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任由烛火将一幅软心肠烧断。二串终于拿着东西返回来,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寒冬腊月额头上一层细汗,气喘吁吁送到佟公公面前。“管家,这是什么?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佟公公低头凝着这方木匣,再抬头望映在门窗上孤零零的影子,目光沉重:“这是先皇最珍贵的遗物。”冬夜寒风,一阵阵呼来,夜灯明明灭灭。佟公公将被吹灭的灯交给二串,双手郑重其事捧过遗物。当年他帮不到贵妃,但是今夜他至少可以把当年贵妃的答案亲手交给她的孩子。【宁皇贵妃番外】那天钟粹宫被侍卫团团围了起来,铁甲金盔,层层重重把手,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能将手伸进钟粹宫对她做什么。仰头四方的天,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重兵把守只增不减,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钟粹宫外面应该早已经乱成一团糟。整整五天过去了,她在窗边置一张桌,白日抄佛经祈福。夜里她让宫女点起宫灯,还未到三月,近宫门的那棵梨花树满目凋零,她立在寒宵中,冬风吹来,烛火颤颤渐微,从幕夜到子时,一柄宫灯换了五六根长烛。其实,从前也不似这样,从前相容还在宫里,伴在她身旁,等久了相容便会来陪她,她与他只有相容这么一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