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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着小西、不会害我们。”沈柔之想表达的其实比这一句更多,可是又找不到更贴切的话:“总之,他很好。父亲放心。”沈承恩心无旁骛,见沈柔之认可了谢西暝,便笑道:“你跟他如此和睦我就放心了!对了柔柔,你不怪父亲贸然这么决定吗?”沈柔之道:“父亲这么做自然有原因的,何况……知道真相,总比承认您真的在外头有什么‘外室之子’要强很多呢。”沈承恩听了这话,忍不住也笑了。柔之进京之后,住了数日总算安顿下来。本来她对于进京是有着一种莫名忌惮的,但是到了这出府邸,对于这个新住处却着实地喜欢上了。这地方虽然不大,可气精巧雅致,很合她的心意,尤其是她的住处,居然也那么巧合地有一丛木芙蓉花树。如今已经是十月底,木芙蓉早就不开花了,连叶子也变色凋落。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洛州自己跟谢西暝谈论木芙蓉时候的情形。沈柔之看着面前的枯枝残叶,低声道:“枉教绝世深红色,只向深山僻处开……”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个声音道:“万里王孙应有恨,三年贾傅惜无才。”这是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沉郁中带着一丝漠然,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沈柔之蓦然回手,却见院门口站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双手负在身后,他望着自己:“崔橹的诗很是生僻,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沈柔之的双眼微微睁大。来人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脸上,竟又说道:“不过,我更喜欢另一首。”沈柔之竟无法出声,也未曾问。来人目不转瞬地看着她,轻声念道:“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拼作西风客,不肯嫁东风,殷勤霜露中……”沈柔之的心缩成了一团。这明明是她先前在洛州跟谢西暝说起这木芙蓉的时候,她的话。这个人是谁?他非但知道崔橹,竟还知道她的心意?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第31章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四目相对的瞬间,徐麒臣淡漠的眼神中透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波澜涌动。正在此刻,却听到身后有人道:“徐大人!”原来是沈承恩快步走了上来。徐麒臣缓缓回身,略拱手示意:“沈大人。”沈承恩的注意力都在徐麒臣身上,一时还没有发现里头的沈柔之,便笑道:“方才路上有事耽搁,让徐大人久等了,怎么……”正疑惑徐麒臣怎么走到这里来,一转头才发现沈柔之在院内。沈承恩怔了怔:“柔柔……”“沈大人,不知……”徐麒臣却不动声色而坦然大方地问道:“这位是?”“啊,这是小女柔之,”沈承恩回神,急忙解释,又想徐麒臣虽是外男,却算是长辈,既然撞见了倒是不用多加避讳,便道:“柔柔你来。”里头的沈柔之正在疑惑,听见沈承恩的声音才松了口气,本要回房去的,不知为何一时竟挪不动脚。先前沈承恩跟她说起在京城的遭遇,曾一再地提起徐麒臣的名字,所以沈柔之虽不曾见面,心里对这位大人却是如雷贯耳,且知道这院子也是托他的福找的。只有一点意外,本以为父亲提起徐麒臣来口吻都是敬畏有加的,他又那样位高权重,自然是个老人家了,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个相貌清雅的青年才俊。此刻见父亲召唤自己,只好低头走了过来。沈承恩带笑道:“这就是父亲先前跟你提过的都察院的徐大人,多亏他各方照拂,还不见过?”本来沈承恩觉着徐麒臣的年纪大沈柔之那么多,该叫沈柔之唤他一声“叔叔”,以长辈尊称的,可是又觉着这样的话很有点攀附的嫌疑,于是姑且忍住。“见过徐大人。”沈柔之垂着双眸,屈膝行了个礼。徐麒臣点点头,却毫无隐瞒:“方才无意走到此处,听令爱念起崔橹的诗,一时接了两句。看不出令爱小小年纪,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沈柔之听他称赞,脸上微热。她虽然平日爱看些闲书,可是这两句诗,却是跟谢西暝说话中学来的,很当不起“饱读诗书”四个字。沈承恩微微愕然,继而忙笑道:“哪里哪里,小女从小儿也没认真读过几天书,哪里当得起徐大人如此赞缪。”“后生可畏,如何当不起,”徐麒臣淡淡说了这句,才又道:“实不相瞒,当初我叫人帮沈大人寻宅子,也曾亲自来看过一眼,当时这里的木芙蓉花开正好,我也曾想过那两句诗,今日来拜会沈大人,一时心动想来看看这旧时花木如何,不料巧了,只是我一时冒失,却唐突了柔之姑娘,你可不要见怪。”沈柔之见他跟自己致歉,忙道:“不打紧,还要多谢徐大人费心,这宅子甚是妥帖。只是如今花季已过,却阻了大人的雅兴了。”“哈,”徐麒臣竟轻笑了两声:“花在眼前固然是好,只是……若心中花木盛放,倒也不必非要一饱眼福,何况我已经足兴。”沈柔之心头一震:这两句是什么意思?沈承恩似懂非懂,却看得出徐麒臣像是跟沈柔之很投契,倒不是件坏事,当即便附和着笑道:“徐大人高见。”徐麒臣又看向沈柔之,却见她黑白分明的双眼正在看着他,目光才一碰,她又忙闪开了去。“已经打扰了很长时间,徐大人,咱们回去书房说话吧。”徐麒臣波澜不惊地转头。沈承恩立刻答应,才要陪着徐麒臣走开,又忙停下两步,低低地问柔之道:“小西回来了吗?”柔之说道:“应该是快回了。父亲找他有事?”“不打紧,”沈承恩摇摇头:“等他回来你叫他去见我就是了。”叮嘱了这句,才又追上徐麒臣,陪着去往书房了。剩下沈柔之目送徐麒臣的身影离开,回头看看那丛木芙蓉,皱眉寻思了半晌:“这人好奇怪,又有点眼熟似的……”但她确信是从没见过徐麒臣的。回到屋内,把刚才徐麒臣的一言一句慢慢寻思了一遍,总觉着他说那“心中花木盛放……何况已经足兴”,大有深意。而且这么巧,他居然也知道崔橹的诗。不过想想人家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就算知道也是不足为奇的。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又叫菀儿去看看谢西暝回来了没有。自打回京,谢西暝却比在洛州时候更忙了,每天都往外头跑,三天两头都不在府内。本来沈柔之觉着他该留在府内,免得在外头走动给人认出来之类的,没想到他全不在意。前儿柔之问他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