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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间是阿诚说道:“哥儿回来了。”沈柔之一怔,转头,果然见谢西暝站在门口,多半是听见了她的话。她很少背地说人,没想到第一次就给捉了现行,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谢西暝面色如常,上前行礼:“长姐。”扫了一眼旁边仰头望着他的沈奥,又看向榻上的玉如,却见女孩子的脸色比先前见好了:“我之前有一件急事,多谢长姐替我照看如如。”“呃,没什么。”沈柔之略略心安,只当他没听见,便顺势说道:“父亲吩咐让我照看着的,我自然不会怠慢你们。”冷不防沈奥道:“你真是我哥哥吗?”谢西暝垂眸,对上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忽然说道:“这个就要问你jiejie了。”这句话听来有些古怪,沈柔之转念一想,兴许这个家伙也是要她来转述沈承恩的意思。想到他先前的不告而别,沈柔之便对沈奥道:“你在这里看着、meimei。”又看向谢西暝:“你跟我来。”谢西暝垂首答应,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却不由加快了几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谢西暝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沁着一点令人神魂颠倒的清甜。披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末尾的发梢垂在腰间,像是微风中的垂柳轻摆。谢西暝抬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一缕,却又没有握紧,任由她在手指间略作逗留,便缎子似的悄然滑落了。沈柔之一无所知,等她回头的时候谢西暝已经又保持两三步远的距离了,叫人挑不出什么来。她在圈椅上坐了:“我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且跟我实话实说。”“是。”谢西暝却并没有坐,反而站在她身侧。沈柔之见他垂手而立,显得很是乖巧驯顺,就是离的有点太近。不过看在他这么恭敬的份上自然不必在意。“老太太那边已经知道了,只是还不肯相信,只等父亲回来再亲自问。”沈柔之心里舒服了几分,琢磨着问,“你们先前住在哪?听口音不是洛州的。”“是在长安。”“什么?竟是在京都?”沈柔之越发疑惑了:“可既然是外室,不是该同在洛州的吗?”说了这句,沈柔之脸上一红,这话实在不该由她这种闺阁里的女孩问。她其实也听说过有人养“外室”,那些女子多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来是府内容不下,二来养在外头更能自在的胡天胡地。可从没听说隔着山南海北的,岂非鞭长莫及,这又图个什么。只不过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未免辱没身份,也叫人嘲笑。谢西暝望着她,忽然微微一笑:“这其中的确有个原因,等大人回来后自然会亲自告诉长姐。”沈柔之感觉他这个笑容意味深长,她不禁怀疑他是在暗中嘲弄自己,于是故意挑剔道:“你笑什么?你怎么叫父亲‘大人’?难道是改不了口吗?”谢西暝听了这句,竟又眉眼舒展地笑了:“当然可以改口。”他生得好,一笑如同艳阳高照,满室生辉。沈柔之觉着这笑容太过刺眼,连双眸都隐隐有种熟悉的刺痛感。“我是不是……”她心头一阵恍惚,竟问:“在哪里见过你?”第5章谢西暝本来笑的眉眼生辉,蓦地听了沈柔之这一句,脸上的笑就像是给冻僵了一样!他直勾勾地看着沈柔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目光相对,沈柔之发现了少年的神情不对,她抬手抚了抚额角,自嘲地笑了笑:“不必在意,也许是因为伤着头的缘故,最近总是有些精神恍惚的。”谢西暝听了这句话,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他看着沈柔之额头的伤:“是怎么受的伤?”沈柔之道:“是小孩子们顽皮,我又出现的凑了巧,不小心砸中了。”谢西暝本能地要抬手,想到她上次抗拒的反应,便道:“让我瞧瞧行吗?”沈柔之瞥着他:“你是大夫吗?总惦记着看伤做什么?”谢西暝给她一堵:“我是担心长姐,所以想亲眼看看。”沈柔之闻言将他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扬了扬眉笑道:“看不出你还挺会哄人的,难道是怕我为难你们?你放心,父亲叮嘱过我,只要你们能跟府内众人相安无事,我是不会当大恶人的。”谢西暝道:“当然,长姐是最善心的,我也一定会听您的话,不过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伤大夫是怎么说的?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不能大意。”沈柔之本以为他是甜言蜜语的应付着哄人呢,突然听了这几句,又看他的神情,却是一副恳切。可是完全没道理,自己才跟他见面一天不到,两个人的关系又是这样的尴尬,怎么他就这么关心自己呢?这倒是让她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她瞪着谢西暝,试图发现什么伪装之色,可是少年眼眸明澈,丝毫的浊意都没有。沈柔之没了主意,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便宜弟弟”如此关心自己,倒也不是坏事。于是她咳嗽了声:“没什么。多谢。”谢西暝的目光总在她头上打量,似乎非要亲眼看一看才罢休,这让沈柔之有些很不自在,便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长姐请说。”“那个……我看你meimei身上有些伤痕似的,是怎么回事儿?是不小心磕碰的?”先前她发现如如的胳膊上有些淤青,这还罢了,在给她喂药的时候因为要搂着她,竟又瞧见她肩头也隐约有些青紫,倒不像是磕碰,而像是给人打出来的。谢西暝眼神微变,向着里屋看了眼,才低头轻声道:“这个……是我的错。”“你?”沈柔之疑惑,总不会是他虐待meimei吧?正想追问,外头阿诚惊慌失措地跑来,行礼道:“大小姐,大事不好了!”沈柔之道:“别急,说什么事?”阿诚道:“刚才二老爷那边派人来说,望江楼上出事了,死了很多人,好像还跟咱们大人有关。”“什么?”沈柔之蓦地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因为受惊还是起的太急,脑仁儿都跟着晃动了一下似的,她忙举手扶住额头。而与此同时,谢西暝却也张手揽住她的肩头:“怎么了?”他问的又急又冲,语气充满了关切。沈柔之的脑袋嗵嗵地跳了两下,带着疼,好不容易抬眸看了眼谢西暝,却顾不上说别的,只看阿诚:“父亲怎么了,你们打听了没有。”阿诚才要说,谢西暝却道:“你别急,沈大人无事!”沈柔之才要斥责他不要多嘴,却感觉他的手握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