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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兴善人影。倒是陆陆续续打听得些消息,新帝之前接了信报,既不全信斥翁米人,也不全信如鸥人。一半一半,他猜二位公主是单独出的赫查海。但没有走寻常路,会暗择小道。新帝竟是真的想见公主,却怕大张旗鼓走漏风声,又疑心身边某人会猜着自己心思。于是新帝面上不为所动,摆出一副不会离开玉京的做派,却悄然出京,超近道围堵。可惜,一开始就猜错了。他撞上的是兴善。做皇子时,曾有“北朝第一神射”美誉的新帝,竟然箭没有快过兴善的身法,让她跑了。新帝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调头去追柳韵心。在二陈打听来的所有消息里,皆无兴善的下落。陈飞扬晓得陈乐心急如焚,劝道:“你别担心,赫查海远,回去得好些日子呢。等她一到赫查海,就有消息了。”陈乐不答。两人再往前找,就到如鸥部了。已经有些如鸥人与陈飞扬和陈乐擦身,虽然他俩贴了假胡子,戴着帽子,穿的是书翁部的服饰,虽然路过的如鸥男女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不识得二人。但陈飞扬却仍旧感到害怕,因为如鸥部的男男女女,胸前都别着一朵白花。这风俗与南朝想通,如鸥人在悼念他们被杀害的长老。作为凶手和如鸥部的公敌,陈飞扬畏惧疑迟,对陈乐道:“这里会不会也有近道?”“应该没有。”陈乐却一往无前。陈飞扬头皮发麻:“好、好,随你走!”陈乐道:“当晚在竹林的如鸥人都死了,现在能有几人识得?”陈飞扬闻声抬头,微张嘴唇,面露惊愕。惊得倒不是陈乐这番分析,而是他冷酷的语气。陈飞扬埋下头,随陈乐走,虽然一直提心吊胆,但竟顺利经过如鸥部。从未下雪走到下雪,身子觉得越来越冷。待到了边界上,陈飞扬终于放下心,闭起眼,长出了一口气。前头却一撞,身子本能后退,他再睁开眼,见着自己方才撞到陈乐背上,似乎还踩着陈乐的脚跟。是走得好好的陈乐突然停下来,低头盯着地上。陈飞扬也跟着望,弯腰,揉眼睛,再三确认,地上有处极浅淡的血迹,尚未被落雪抹去。陈乐突然迈步,陈飞扬亦箭步跟了上去。两人一路寻觅血迹,寻了数里,见着一女子正被四个如鸥人围攻,她穿的深褐色后袍已经被血染黑了。陈飞扬皱起眉头,这是谁?不认识!不是兴善啊!陈乐却晓得是乌娜,他刚一走近,乌娜就睹见他,一面应付如鸥人的进攻,一面骂道:“你这个叛徒!”陈乐却再进一步,不管前方的如鸥人是警觉防备,还是毫不在乎,亦或发懵,他起手连着七剑,如连续的闪电,转眼就杀掉了三个如鸥人。而后,陈乐纵身一跃,飞过剩下那个如鸥人,来到乌娜身边:“我从来,现在,以后,都不会出卖她。”他的眼神真诚而坚毅,乌娜眸中的仇恨渐渐消失,换做央求和担忧:“那你快去救救首领!她受了很重的伤!”说着伸手一指,陈乐熟悉,那是赫查海的方向。就在这时,剩下唯一的如鸥人突然向陈乐扑来,陈乐却反手抓着乌娜一转。乌娜挡在他身前,生生受了如鸥人的匕首,戳穿心脏。而后陈乐才挥剑,杀掉如鸥人。陈飞扬完全呆住了:“你——”陈乐不紧不慢松手,乌娜的尸首落地。他脸上瞧不出丝毫波澜,一切是那样自然顺手。陈飞扬好像有点懂了。陈乐转身欲按乌娜所指,去找兴善,陈飞扬本来要跟着,却听见有呼喊声自如鸥部方向传来。应该是追来的敌人。陈飞扬脚下的步子定住,须臾,他突然冲走远的陈乐大叫:“你快去找她!”说完拔出自己的剑,横在空中。陈乐回首,瞧见陈飞扬要帮自己争取时间,不禁重重点头,而后运起轻功,飞也似的往前,不到一刻钟他就寻到兴善。雪地里,她奄奄靠着一棵孤树,这应该是进入赫查海前能见到的最后一棵树,而且陈乐能明显感觉到更冷了,身子会本能地想抖。兴善见着来了,眨了下双眼,没有吭声。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双腿受了很重的伤,不能走路,再近瞧,右颊被划了一道,明显的箭伤。陈乐看她的每一眼,心里都犹如针刺。陈乐把她抱起来,兴善瞧着他是往赫查海赶路,便张口:“你见——”“我见着乌娜了。”她才说了两个字,他就打断道,“但我见着时乌娜jiejie已经——”他顿了顿,“是如鸥人杀了她。”他说的每个字皆为真,所以面与心俱无愧意。兴善闻言,面色极为难过,过了很久,轻轻道:“这次我失去了很多人。”皆是如亲人一般的属下、朋友,还有她自以为的朋友。死的死,背叛的背叛,仿佛她周围围的一圈人,呼啦一下全消失了。听到乌娜的死讯,她突然不知道还剩下谁,能相依,能信任。良久,兴善闭眼,将头贴紧陈乐的胸膛:“小乐,你不会再离开我吧?”陈乐的下巴在兴善头顶上,她瞧不见他缓缓勾起的微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笑着答道。他说过,不与死人计较,做她活着的唯一。陈乐脚下仍旧用了轻功,两人行得很快,不晓一个时辰就到了赫查海地界,陈乐回望一眼,而后在兴善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兴善还未回应,他已道:“这回是我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你该欠我了。”暴雪袭来,卷着狂风,雪花大过两人的巴掌,陈乐连忙低头为兴善挡住暴风,并将她的厚袍再裹牢。在塞紧每一个缝隙前,陈乐从袖带里掏出未吃的那颗金陵风味的酥糖,塞到兴善手里。而后,抱着她走向部落中。后面的狂风暴雪愈演愈凶,今日,赫查海封山。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终于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