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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娜噘嘴,才不信,他肯定是一针就把首领灸好了。“算了,看你有功,今日放你一日休假!”乌娜大手一挥,将陈乐的休假提前了。陈乐面露喜色谢过,自然想去陪兴善,然而兴善痊愈之后,全心投入堆积的公事,他根本不能打扰。只伫在堡垒外头,门都不允近,陈乐心情复杂折返,路上在想,自己这应该不算“乘兴而至,尽兴而返。”“好了,穿好了。”他听见前面有人说话,声音极其悦耳,说的是赫查语,却连他这个刚来不久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味。陈乐循声望去,见是两位美貌少女,刚帮一小童穿好靴子。那小童道了谢,高兴离去,而二女则伫立一处,感叹赫查海的孩童,将将十一岁,就已高过她们了。二女用的南语,陈乐瞬间鼻头发酸,再仔细听她们接下来的对话,竟发觉还有金陵乡音。陈乐眼眶湿了,情不自禁上前:“你们也是金陵人吗?”用地地道道的金陵语,攀谈探寻。二女齐齐仰头,对视陈乐。因着他视线模糊,而二女眸中又显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陈乐不能从神色中得到任何回应。他又追问,二女中个头矮些的,启唇似乎正要回答,那高个少女,却挑眉摇头:“我们是学过南语的斥翁米人。”陈乐未与斥翁米人接触,无法判断真假,追问道:“那是谁教你们的南语?”总有师父吧?“是这个部落的首领。”高个少女毫不犹豫回答,“我们是首领的朋友,来赫查海做客,但是大雪封山了,要等开春才能回去。”说着她又说了几句话,陈乐听不懂,估计是换做斥翁米语了。“原来如此,看来是陈某唐突,叨扰二位了!”陈乐鞠躬赔礼道。他悻悻回屋,然而柳韵心和柳韵致却寻去首领堡垒,稍作客套,柳韵心询问兴善,为何部落里出现了新的来南人?其实那日猎犬吠,就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但今日对了话,才敢确定。“首领可知他的真实身份,来由?”柳韵心藏住语气和神色里的紧张,她们不认识这位南人少年,却不得不做十成的戒备和提防。☆、第62章兴善正喝着果酒,笑道:“阿乐只是我买来的小倌,他挺可怜的,既不认什么的大人物,也未受人差遣。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料到你们是故国的公主殿下!”柳韵心眉间愁云依旧萦绕不散,嘴唇轻嚅,却未发声。兴善遂将酒壶放置一边,浅抿嘴角:“柳姑娘,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冯公子,定会有始有终,护你们安全。”柳韵心忧虑之色稍宽。少顷,她向兴善微微拂身:“多谢首领,但愿是我多心了。”“唉!我们都是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兴善手一扬,自信满满,陈乐并非潜伏入赫查海,打探二位公主的人,再说像他那样的话痨,要真是探子,也早交待了。不过晚上兴善躺在陈乐怀里,还是“无意”带了一句:“你早上是不是遇着了什么人?”“谁?”陈乐紧紧拥着她,“我早上遇着了乌娜姐,然后就是两斥翁米人,她们竟然说着一口地道的金陵话,我差点认作同乡!”陈乐低头,在兴善额头轻轻一啄,许久他想起一处不对劲,“她们说南语是你教的,可你怎么没有金陵口音?”兴善笑道:“我教过好些人南语,可从他们嘴里讲出来,每一个都带着母语的腔调,奇奇怪怪。斥翁米语的调子配上南语,可能歪打正着,正好类金陵话吧!”这一说,陈乐恍然大悟。但他旋即又有了新的疑惑:“那你的南语又是谁教的?为何如此正宗?”兴善讲南语,极少带有赫查海。兴善原先是不费力躺着的,闻言收敛笑意,倏地勾住陈乐脖子坐起,杏眼圆睁,眸光冷冽。但很快勾起嘴角,重笑开去,她笑得是那样甜,眸中漾起盈盈波光,陈乐被吸引住,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短暂的变脸。陈乐听见兴善称赞,“阿乐的眼睛真漂亮,我好喜欢”,这话她说了无数次了,她真的这么爱他么?陈乐心中欢喜,虽然已经不会像初时那样红耳根,却依旧羞涩低下头去。下一秒,兴善主动凑过来,吻上去。今夜,是不眠的上半夜,和酣睡的下半夜,自从上回生病之后,兴善好像突然习惯了陈乐,他在她耳边絮叨,她竟也能睡着。迷迷糊糊中,兴善嘱咐道:“以后少接触那俩斥翁米人。”陈乐楞了楞,盯着兴善的后脑勺:怎么突然说这话?他自个思忖,琢磨着琢磨着就歪了:她不会是吃醋了吧……少年乐得被口水呛住,连咳两声,惹得兴善反手重重拍了他一下。陈乐连忙道歉,挤过来贴上去,重搂住她。这般少年觉得甜甜蜜蜜的日子,一晃就过了大半年,六月到了,赫查海的雪化了,露出地面,竟然一片又一片如茵的草地,青翠欲滴。除了兴善的眼睛,陈乐终于在这片土地上见到其它绿色。赫查海人个个面露喜色,好几人都告诉陈乐,接下来会迎来赫查海最美的三个月。陈乐也高兴,跟着大家捡鸟蛋,采果子晒果干、酿酒,忙的不亦乐乎。因为雪化路开,北方诸位的商人们也陆续来到赫查海,带来茶叶、布匹和许多赫查海吃不到的美食,同时从赫查海采购熊掌、鹿茸和冬参。这天,陈乐正蹲在草地里,翻找一种红色小果,这种果他在来赫查海之前从未吃过。一开始兴善摘了给他,他瞧着上头挤在一起的颗粒,顿觉头皮发麻,连连摆手,拒绝尝试。兴善却不由分说将果子塞进他嘴里,酸酸的,略带生涩。兴善笑嘻嘻将指头从他嘴里抽.出来,指甲上沾了红汁,吮了吮,他又觉得这果子甜到心里去了。陈乐拔开杂草,一颗颗地摘,这一片的果子都已从花中绽开,根本不用剥,直接放入篮里就行。忽听得许许多多的铃铛声由远及近,陈乐不由得端起篮子,站起身。先出现的一列马队,拴在马脖子上的铃铛用异蓝色的丝绸系着,这蓝色就像火焰跳动时,那最里从一层幽光。马队上的异族商人,皆着白衣,为首男子清秀英气,尤有一双剑眉。他攥着缰,打马缓缓从陈乐身边经过,对上他的眼睛,陈乐瞬间怔忪。直到男子的马已经完全走过,陈乐仍转头目光追逐。马队逐一擦过,直到最后一匹马远去,陈乐耳边却仍有铃铛声,他再回头一望,竟是一队骆驼。陈乐从前在南地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