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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见过裴家女郎。”裴蓁蓁对她点点头,以她的身份,还不必向如姬这样的妾室回礼。也不知沈余说了什么,这么快就将人哄好了,倒是好手段。如姬羞怯一笑,又退回沈余身边。一旁歌女正唱到精彩处,沈余拊掌叫好,一时兴起:“取我的琴来,如姬你来伴舞,今日与小女郎相见,某甚是开心,且来奏一曲!”如姬掩唇而笑:“遵郎君令。”乐声响起,如姬抬手,水袖甩出,腰肢纤细灵活,月白的裙摆散开,仿佛开出一朵含羞的花。沈余处斩后,昔日众多相识都一心要与他撇清干系,只怕因为与他相熟而被连累,生前奢靡无度的沈余,死后却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无。最后,是已经不受他宠爱的如姬——听闻那时她已经拿了身契离开沈府,自卖己身换了口上好棺木为他收尸。为沈余守灵七日后,如姬来到沈府,自高楼之上,一跃而下。原来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注一)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化用自苏轼‘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一句。蟹蟹Y小天使的地雷,啾咪(づ ̄3 ̄)づ☆、第三十五章一曲罢,沈余意犹未尽地停下手:“如何?”“不错。”裴蓁蓁点头,“若是哪日沈公落了难,去做个琴师糊口也绰绰有余。”沈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小女郎,嘴上真是不饶人,也不知将来要嫁个怎样的夫婿才能降住你。”“这便不用沈公担心了。”裴蓁蓁却不会像寻常少女一样,一听见婚嫁之事便羞恼得不行。如姬柔柔地依偎到沈余身边:“郎君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欢喜小女郎的。”沈余挑眉:“你又知道了?”“往常有客来,郎君可从未亲自为人鼓琴,今日肯这么做,定是将小女郎当做知音。”如姬声音柔媚,一颦一笑俱是风情。沈余笑着摇摇头,没有反驳,他看向裴蓁蓁:“小女郎,你可有意也奏一曲,若你愿意,这把绿绮琴,便赠与你。”他说着,拍了拍身前的古琴。裴蓁蓁这才注意到,沈余弹奏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名琴绿绮。“云:司马相如作,梁王悦之,赐以绿绮之琴,文木之几,夫余之珠。琴铭日:桐梓合精。没想到最后到了沈公手中。”裴蓁蓁垂眼,也不知前世沈余死后,绿绮又流往何方。沈余抚着绿绮,眸中满是喜爱:“这世上,钱不能办到的事,还是少数。”“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趣,我为沈公奏一曲,沈公将此女赠我可好?”裴蓁蓁看向方宁。沈余看向方宁,眼神幽深:“不知我府上这歌女是何来历,不仅羊公,连裴家女郎也看中了她。”方宁捏住衣袖,神情惶然。裴蓁蓁神色平常:“她曲子唱得不错,何况沈公既能轻易让人取她性命,想来她于沈公并不要紧,赠我也并非什么大事。”沈余定定地看向裴蓁蓁,一言不发,裴蓁蓁就淡然地面对他深沉的打量,不显丝毫心虚。良久,沈余笑道:“好,便如小女郎所言。”他起身,示意裴蓁蓁入座。纤长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裴蓁蓁端坐在琴案前,气质沉静。风吹动纱幔,室内一时安静下来。裴蓁蓁拨动琴弦,琴音如流水般倾泻,她的手在琴上飞快跳动,将曲子推上高.潮。很难想象,裴蓁蓁这样养在深闺的少女,竟能弹出满是杀伐之气的琴音。琴音越来越快,沈余被掠去了所有心神,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最后的琴音落下,裴蓁蓁停下动作,缓缓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才平复过来。下一刻,沈余鼓起掌:“女郎的琴艺,叫某觉得,这几十年真是虚度了岁月。”“沈公谬赞。”裴蓁蓁施施然起身,整了整袖角,“可值得一个歌女?”“便是十个也值得。”沈余叹道,“方宁,去收拾行李,随小女郎去吧。”“冒昧问一句,不知小女郎师从何人,习得这般高超琴技。”裴蓁蓁眼前忽然出现女子冷漠的脸,她有些失神:“...家师不喜浮名,未曾宣扬技艺。”沈余有些惋惜:“我还想着上门请教一二。”“她向来不喜外人。”这便是委婉拒绝了。沈余最是知情识趣,也不再提。恰是这时,有沈府家仆来报,中书令萧明洲前来。这便是来接裴蓁蓁了。沈余看看天色:“的确是天色不早了,走吧,小女郎,我送你出去。”方宁拎着包袱,惴惴不安地跟在裴蓁蓁身后。她不知道,走出这沈府大门,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安,裴蓁蓁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与江风池相识。”方宁怔住了。裴蓁蓁没有多说,与沈余一道向府外去。“小女郎,我之前说要聘你做夫人,只是玩笑话,不必当真。不过,我倒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不如,你做我女儿如何?”沈余忽又说道。饶是裴蓁蓁也忍不住为他的跳脱思维翻了个白眼:“我舅舅来了,你这话与他说去。”沈余讪讪一笑:“算了,算了…”“萧家凤凰池,我可招惹不起。”想到萧明洲,他有些牙疼。时人都将中书令称为凤凰池,沈余口中凤凰池,指的当然就是如今担任中书令的萧明洲。大门处,沈余拢着袖子:“我便送到这里了。”“多谢沈公今日款待。”裴蓁蓁看见了萧府的车驾,隔着轻薄的车帘,隐约透出萧明洲侧脸的轮廓。裴蓁蓁抿唇,这回恐怕少不得要被舅舅训一顿。“怎么,小女郎,看不出你也有怕的人啊。”沈余见她如此,忍不住调侃道。裴蓁蓁冷淡道:“沈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罢了罢了,不与你玩笑,快些回去吧。”沈余笑言。裴蓁蓁犹豫一瞬,还是抬起头与沈余对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想这个道理,沈公应当明白。”(注一)沈余先是愣在原地,而后才道:“小女郎,你这样的年纪就该开开心心地赏花弄琴,思虑得太多,小心将来长不高。”裴蓁蓁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你才长不高!她身后,沈余突然开口:“女郎留步。”裴蓁蓁回过头。“今日有幸与小女郎相见,还未请教女郎芳名?”沈余肃容,郑重地向她施了一礼。裴蓁蓁眼神复杂,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