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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们就烧高香了。”蕙女官自然也舍不得那幅画像,但瞧眼下这火的势头,只怕那幅画……早就烧成灰了。她只能强忍着心头的酸涩,拉着宋栖迟往旁边退了退,小声劝道:“这儿危险,娘娘还是离远些吧。”宋栖迟咬着唇,脚步并未挪动半分。她清楚地知道,那幅画像对裴溪故来说有多重要。她犹记得那晚风清月淡,少年负手立在殿中,望着那幅美人像,字字哀戚。“若不是蕙姑姑留下了这副画像,只怕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火把他最后的念想一点点吞噬,燃成灰烬。宋栖迟慢慢地推开了蕙女官搀扶她的手。“蕙姑姑。”她的头发在夜风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发间的八宝琉璃钗被火光映出热烈的颜色。她望着眼前绚丽的火光,神色异常坚定。“我得去把那幅画救出来。”她慢慢加快了脚步,在蕙女官震惊的眼神中,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海。第64章画像“我不许你有事。”宋栖迟刚跨进殿内,便被迎面而来的浓烟呛的咳嗽了好几声。她弯着腰,一面尽力躲避着跃动的火舌,一面去寻那幅清禾的画像。左侧的屏风已经被烧的辨不出形状,那些华丽的衣裙也早都燃成了灰。她在一片浓烟中费力地抬起头,却见那面原本挂着画像的墙壁此刻竟是空空如也,只剩下被火燎过的黑痕。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再靠近些,面前却突然蹿起一簇火苗,将她白皙的手腕烧伤了一大片。宋栖迟忍着痛,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她皱了下眉,回头看时,却见地上竟然躺着个人。纵然此刻殿内浓烟滚滚,火光缭绕,她也一眼便认出了男人那张清隽出尘的面容。“云大人?”宋栖迟赶紧蹲下身,费力地晃了晃他,可云郴好像已经晕了过去,任她怎么晃都没有半分反应。宋栖迟心急如焚,虽然她不明白云郴为何会出现在殿中,但总归是救人要紧。她用力把云郴往门口的方向拖去,高声朝门外喊道:“快来人,云大人在里面晕倒了!”可外头的那些宫女太监瞧见门口那高高蹿起的火苗,愣是没一个人敢动。他们只能不停地朝门口泼水,想等这火势小下来,再进去救人。宋栖迟明白,只靠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云郴平安带出去。她只好把云郴往殿中央的空地处挪了挪,然后转身又去寻那幅画像。云郴被她在地上磕磕绊绊地拖了个来回,终于慢慢地醒了过来。黑烟缭绕中,他只能看清面前似乎站了个身形窈窕的女子。云郴拼着最后一分力气,用力拉住了她的裙摆。“……画。”他哑着嗓子,双目赤红,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后门的方向。宋栖迟愣了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道小小的后门大敞着,第二层石阶上,赫然摆着个红木卷轴。是那幅画!那卷轴歪歪斜斜,还敞开了大半,一看便知是被云郴用力从屋里掷出去的。只是……既然这道后门是开着的,那么云大人,为何不从后门逃出去呢?可眼下的情形显然容不得她再细想,趁着后门那边还没完全烧起来,她必须快些带云郴出去。她赶紧拉住云郴的胳膊,试图扶他起来,就在此时,一道房梁突然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电光石火之间,云郴突然发力,猛地推开了宋栖迟。沉重的木梁摔在二人之间,火星迸溅,立刻烧成浓烈的焰苗,云郴的面容被火映成一片模糊的红光。火越烧越大,渐渐地,漫过了云郴的身体。在火苗燃烧的嘶嘶声中,宋栖迟只能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喑哑的声音。“……带上那幅画,快走……”她眼眶倏然泛红,哽咽着落下泪来。木条烧的噼啪作响,眼看着就要烧到她跟前了,宋栖迟只好含泪转过身,快步从后门跑了出去。她将将跨过门槛,火舌便沿着地板舔上了她的裙裾,身后的木门陡然倾塌,瞬间被烧成零落的骨架。宋栖迟慌忙捡起地上的卷轴,跌跌撞撞地冲下石阶,没跑多远便脚下一阵虚浮,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的头磕在路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灼热的血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慢慢往下淌。她听到蕙女官的惊呼声,她还看到好多双宫靴都在朝她奔来。那些人惊慌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吵嚷喧闹,如一群受惊的鸟雀。“娘娘,您没事吧?”“快,快去叫太医……”宋栖迟的头疼的厉害,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眼前天旋地转,辨不清黑白昼夜。但她仍然紧紧地攥着那只卷轴。直到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了起来,接着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殿下,殿下……”裴溪故眼底发红,近乎疯狂地,一遍遍地唤着殿下二字。可宋栖迟根本没力气应答,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清透的杏眸里倒映着少年那双泛红的眼睛。裴溪故颤抖着替她拭去脸上的血,可那血却好像越擦越多似的,一片片涌出来,将他的手染成刺目的红色。他低头望着手上的血,彻彻底底地慌了神。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带着哭腔,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栖迟,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阿朝……我没事的……”宋栖迟费力地朝他笑了笑,慢慢地把手中的卷轴塞进他怀里,“给你……你娘的画像。”说完这话,她好似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双目一阖,就在他怀中晕了过去。*微弱的晨光落在宋栖迟脸上,丝丝暖意渗进肌肤。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了少年那张熟悉的脸。他眼下一片乌青,疲倦地靠在床榻边上,见她醒来,立刻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栖迟,你终于醒了。”宋栖迟虚弱地挤出几分笑意,微微勾起唇角,“你方才叫我什么?”裴溪故愣了愣,慌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殿……殿下,对不起,阿朝不该直呼殿下的名字的。”昨晚宋栖迟一直昏迷不醒,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他又害怕又心慌,只能守在她身旁,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许是昨晚叫的顺口了,方才他一张口,便情不自禁地叫了声栖迟。“我又没说不许你叫。”宋栖迟反握住他的手,轻轻笑起来,“再说,你以前不是也叫过吗?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