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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只是因不知名的谷欠念,”兰以云眨了眨眼,有些疲惫,可是她怕现在不说,待到以后,就没机会说了,“随便找一个别的女人,也没有差别,为何偏偏是民女?”兰以云的问话,也是时戟一直以为的。天下女子千千万,为何只要她?时戟深呼吸,他喉头发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兰以云:“你以为呢?”见兰以云目光躲闪,他抓住她的下颌,近乎咬牙切齿:“你不提倒好,一提本王是想明白了。”“莺莺燕燕无穷尽,然于本王而言,没有情,哪来的谷欠。”或许,时戟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刹那,他茅塞顿开,长久缠着两人无形的、杂乱的线,也逐渐明了。近乎表白的措辞,让兰以云措手不及,她呆呆地看着他,脱口而出:“王爷喜欢民女哪里,民女改好不好?”时戟气笑了。他这一天的心情也算跌宕起伏,但全数是为了她,为她怒,为她喜,为她狂,然如今,他不可能放开她。就算她要气死他,那他也认命了。时戟拥她更紧,妥协说:“行了,还发着热呢,话还这么多,快睡去吧。”兰以云有点闷闷不乐,可也确实累极,她再次闭上眼睛,只听时戟说:“秦刘氏过几日就会入府,你快点好起来。”趴在他胸口,兰以云睫毛动了动。时戟知道她听进去,一颗心才真正放下来。一夜无眠,等兰以云彻底退热,时戟才动了动,谨慎将她放在绵枕上,替她别好头发,他起身动动筋骨,出门去。陆立轩跟在他身后,时戟说:“去拿王府印玺。”只有十分重要的时候,才会用到王府印玺,陆立轩不敢猜测,直将印玺给他。时戟坐下,执笔写奏折,最后,他审视完用词,在文末郑重盖上印玺。陆立轩站在一旁,看得心里骇然——这奏折,居然是与皇帝请赐婚,景王府内,要有王妃了!而这王妃姓兰,名以云。三十年来,时戟终于定了要娶正妻的心。时戟并没有忘记皇寺住持说的大灾,他想,他心甘情愿,何况如果真有大灾难,人定胜天,他不会束手就擒。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兰以云不肯接受。闭上眼睛,时戟将奏折放在案上。如果是过去,写完他就送到皇宫去,可是想到还病恹恹的可怜人儿,他心里又是揪疼。这件事,还是要与她再谈谈。等兰以云真正好全,已经是五日后的事。秦刘氏是时戟安排的,不怕她真的不来,兰以云也终于见到这位大调香师,秦刘氏穿着朴素,面色素净,因常年香味熏陶,周身大气随和。兰以云跽坐于地,行了一个弟子大礼,暖阁阁门被关了起来。而时戟坐在阁外的亭子,处理公务之余,时不时看向暖阁。这场谈话,持续整整一天,仍不见结束,夜里,秦刘氏宿在王府,而兰以云直到睡前,都在回想一整天的对话。甚至连时戟堂而皇之睡在她身侧,她也分不出心思去管。时戟又气又好笑,半揽着她睡。紧接着,第二日、第三日……直到第七日,整整七天,秦刘氏和兰以云这场对谈,才终于结束。两人交流新的调香办法,秦刘氏对香液很感兴趣,而兰以云也拿到无数珍贵的经验。秦刘氏感叹:“若说一开始是我教你,如今,是咱彼此交流,你于我而言,亦是师。”兰以云怎堪如此夸赞:“不敢当、不敢当。”秦刘氏很欣赏她,再次说及她的瓶颈:“好孩子,你好好回想调出那种香粉前后,是遇到什么事,这是你越过这个槛的关键。”等秦刘氏离去,兰以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记性不错,那么久的事情,只要能一天天倒推,她还是记得许多细节。她在宣纸上画画点点,终于,倒推到给江北侯府调香粉的前后。在那之前,她的生活是围绕着千香阁的,顶着桃香的名号,为千香阁调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而,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躲在千香阁,不愿见人。香粉也是那段清心时光中调出来的。笔尖顿了顿,兰以云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景。75、第七十五章不可能是景王爷。兰以云想抹去她亲手写下的“景”,可是她手腕悬停许久,还是没有涂改掉。唯有这个可能,即使她再不愿相信。回想第一次时戟的靠近,他将她按在桌沿,灼烫的鼻息沾染她颊边,叫她清晰可闻自己的心跳声。后来呢?她想依靠调香,躲过时戟对她的绮念,或许,一切就是在那时候发生变化的。可是不对,兰以云放下笔,清澈的眼中倒映出“景”字,如今景王爷把她拘在府邸,若他真的至关重要,为何她还越不过这道槛?为何?兰以云突然想到什么,深深皱起眉。要说太过聪敏,也有坏处,因为刚提出疑问,她脑海里就找到一个合理,并且也能说服她自己的理由这个槛太大,她当时初初摸到越过槛的灵感,就是和时戟接触,时戟将她当做雀儿关在王府,但因为她不愿,他好歹保住体面,没有使上强硬手段。若想进一步激发灵感,或许,就要进一步接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兰以云跌坐在椅子上,她咬住舌尖,若她没想明白还好,一旦明白,为了香艺,她不可能无动于衷,至少她会尝试。脑海里撕扯的念头,最终,其中一方完胜。虽然极为荒唐,可是她在乎的,只有香,如果不能跨过这个瓶颈,那她这辈子的成就,就止步于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一日,兰以云想了许多。刚到酉时,天还没黑,她推开房门,唤来婢女:“可要到点灯的时候?”婢女们如今对兰以云又敬又重,不再是流于表面的恭敬,平日里都是酉时五刻点灯,但兰姑娘这么说,她们不问,而是直接应了:“到了,可点灯。”待房中烛火亮起,兰以云屏退下人。她团起今天写的纸,放在烛火下,看它们被火舌舔舐,化作焦灰,直到那一个“景”字,彻底消失。夜渐深,兰以云沐浴完,她捻了点惯常用的桂花香膏,揉在肩膀上,打着旋,诚如她过去的习惯。抹好香膏,她批好衣服,自屏风后走出去,而时戟正在屋中办公。自从她发烧那么一回后,时戟不管忙不忙,夜里都会宿在紫宸院,外头看来,兰姑娘曾在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