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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是冷笑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道:无非是不思进取罢了,这些人的太平日子过得太久,只怕早已忘了什么是战争,若无神殿庇佑,只要其他国家有意出兵征伐,这些人立刻就是束手待毙的下场。师映川点点头,并不反驳:说得也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其实倒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好比野猪如果没有了獠牙,又拿什么来抵御虎狼?不过说归说,这里的人文景致还是十分值得一观的,不是别处可以欣赏到,半柱香之后,师映川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一张贵妃榻上,青纱帏帽丢在一边,神色舒展而惬意,他手里拿着银质酒杯,一缕长长的鬓发顺着耳际垂下来,落在胸前,整个人从内到外显露出一种慵懒之气,看着外面刚刚下起来的细雨,嘴唇凑到杯上徐徐抿了一口胭脂色的果酒,既而随手拿起一只水晶汤包丢进嘴里,谢檀君与傀儡都是一身黑袍,站在一旁,眼眸微合,一动也不动,仿佛两尊雕塑一般,面前放着已经吃过的饭菜,师映川把玩着杯子,悠然道:这场雨倒是突如其来,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下很久。宁天谕听着楼下的靡靡丝竹之声,有点厌恶地说道:你要躲雨休息,大有地方可去,何必来这种地方,曾经你也是断法宗的人,大光明峰一脉的功夫练到你这个地步,但凡靠近不洁之人,就能闻到腌臜气,一个两个倒还罢了,但越是与多人交合过的就越是臭气熏天,像那晏勾辰,虽说是个皇帝,却也只经历过二三个女子,气息还不至于如何浑浊,你现在跑来这种风月场所,此处都是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货色,置身于此,简直就是掉进了茅厕,臭气熏天,亏你倒还能面不改色。师映川懒懒一哂,轻笑道:我已经封闭了五识当中的鼻识,暂时关了缘香境,闻不到气味,你又何必嫌东嫌西的。他转念一想,忽地就嘿然道:哈,你可别告诉我,千年之前在你还有rou身的时候,就从来没光顾过这样的地方。宁天谕淡淡道:我为何就一定要来这种风月场所?师映川闻言,忽然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不会罢说真的,你一生当中莫非就真的那么洁身自好?真的就只有赵青主一个?再没有其他什么事?宁天谕这时的情绪很罕见地平和起来,没有了往常一提起赵青主就会有的暴戾,只道:赵青主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而我也是他第一个男人,虽然我死在他前面,不知他后来如何,不过想来我必定也是他经历过的最后一个人,毕竟在有过我作为枕边人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看上这世间其他人?说到这里,宁天谕的语气之间已是充满了对自身的绝对自信,这样的态度放在别人身上,只会让听到的人觉得狂妄可笑,但是由他说来,却只令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师映川扬了扬眉毛,却是从这番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他忽然有点全身不自在起来,微微皱起眉头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象是赵青主他抱过你?宁天谕仿佛听到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似的,漫不经心地道:我与赵青主当年恩爱有加,他与我一样是男子,我既然可以抱他,他自然也会想碰我,这有什么奇怪。师映川一下绷紧了腰身,只觉得脊椎微微发麻,寒毛直竖,他结结巴巴地道:该死他抱过你不,我们?那时我们可是五气朝元大宗师,天下第一高手,怎么就肯委身人下?宁天谕突然冷笑起来,漠然说着:所以我早就说过,你对那些人也配谈爱?无非是感情游戏而已,你不接受自己委身于人,这与自尊无关,只是感情未到那种程度罢了,所以才不肯有所付出,而我如今虽然深恨赵青主,但至少当年是真心爱他,莫说他是断法宗宗正,宗师强者,即便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也一样可以毫不犹豫地遂他的意,只要他要,我就给,这与地位实力没有任何关系。师映川哑口无言,他扪心自问,自己的确做不到这一点,万难接受被人占有,与宝相龙树等人认识这么久,只有自己主导的份儿,而他们几个却从未能够抱过自己,难道是他们真的不想?不,不是的,大家都是正常男人,怎么会不想?只不过自己自私地不愿雌伏于人,这才如此罢了。思及至此,不觉一阵汗颜,不过一想到千年前的自己曾经被那个叫作莲生的男人侵占过,师映川就觉得皮肤表面忍不住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毛骨悚然,一时间也没心思喝酒了,走到窗前看外面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街上许多人撑着各色油纸伞,如同开着一朵朵鲜亮明丽的花,自有一股清新之感,师映川手扶栏杆,很随意地道:我记得劫心说过,他生父是陵国皇子,如此一来,他倒还是这陵国的宗室。宁天谕忽然道:你对这梵劫心果真无意?师映川闻言失笑:我若有意,又怎会替儿子来提亲?他轻轻拍着栏杆,带点自嘲地道:虽然你总讥讽我多情,但我师映川也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罢,那是下流,不是**。不多时,雨渐渐停了,师映川拿起一旁的帏帽戴在头上,懒洋洋地道:好了,雨已经不下了,我们走罢。说着,便带着两个傀儡便离开了,这陵国的皇城距离神殿并不算远,今日就能抵达,师映川一行人甚至不必刻意赶路,就能够稳稳在太阳落山之前看到晋陵神殿的模样。刚下过小雨,空气中有着新鲜的湿气,街上行人往来,师映川见路边有卖果子的,便买了一些,用油纸包着,正在这时,一辆青篷马车辘辘而来,拉车的两匹白马十分神骏,车上挂着一条金色绶穗,马车周围紧紧跟着四名身穿轻甲的骑士,车内的人不经意间从窗口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虽然戴着帏帽,看不见长相,但看背影却是极眼熟的,那人顿时心头一颤,只是牢牢望着那个身影,眼中异色流转,满是复杂,下意识地就开口道:停车,快停下。话音方落,马车就立刻停住,一个骑士下了马,打开车门,就有人从里面走了下来,身着袍袖宽大的绣织黄衫,头戴金冠,眉心一点殷红,年轻秀美的面孔上还有着淡淡青涩,不是梵劫心还有谁?而在少年刚下了车的时候,师映川也看到了这边,他微微一怔,略觉意外,而梵劫心看着男子,却是嘴里发苦,他知道师映川近期就要来晋陵提亲,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梵劫心只觉得心里酸涩,自己是陵国第一贵公子,自略略长成之际,就是无数名门贵女芳心暗许的对象,也是许多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佳偶,但这个人却是不屑一顾,这次他来这里,却是为了儿子来向自己提亲,这样的人,到底是薄情还是冷酷?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走向对方,在来到师映川面前两步外的地方站定,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