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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直爽之人。柳氏虽笑他,却也知佳音此话不假,乃道:“我同你想的一样。只是林姑娘小些,同你哥哥岁属不配,他父亲又不在京里,倒是二姑娘好些。况他家大太太同我原好,若说得一声,想来此事可为。”原来柳氏本是好弄权之人,佳言又不是他亲子,并不愿娶一个千伶百俐的媳妇来同自己争管家之位的,因见迎春性情温厚,家世原也相当,故已有七八分取中他;待赵鹏宇回到家中,便同他说了。赵鹏宇闻言,倒也遂意,乃择日往贾赦那里说知。贾赦素日觑着这个女儿原也平常,如今闻赵家来提,素日同赵鹏宇又有些交情,又觉人品家当都相称合,故而满口答应。邢夫人却有些悬心,故又命贾琏暗地里去打听了,回来说众人皆道这赵佳言为人不错,方才放下心来,便又往贾母那里禀了。贾母闻得此事,虽觉赵家身份平常,然见贾赦业已定了主意,想来拦阻亦恐不听,也便胡乱应了。于是赵家便择了好日子,请人往贾家换了庚帖,待过得三日,排了八字,一应周全后,便只待议亲了。却说他姊妹几人闻得这事,都往那里去贺迎春,只把迎春羞得无处可藏。独宝玉闻言不欢喜,乃发痴话道:“好歹这些姊妹都长长久久地在这里才好,为甚又要往别处去?须知女儿嫁了人,便如那珠子失了光彩宝色,倒为可惜。”如此疯疯张张说了这些,也不曾有人理他,一时无话。却说湘云那日从赵家回来,少不得家去告一声的,翌日方又往这里来。一时进入房中,都见过了。贾母因问:“今儿还是住着,还是家去呢?”湘云之奶娘便笑道:“老太太没有看见衣服都带了来,可不住两天?”史湘云往四下里看了,众姐妹都在,独不见宝玉的,乃问道:“二哥哥不在家么?”刚只说着,只见宝玉从外面来了,贾母因笑道:“你meimei方才还念叨呢,可巧就来了。”宝玉闻言,见湘云如今面上并不同那日,猜他不恼了,乃笑同他问好。湘云因又说同袭人几个带了绛纹石的戒指儿,要亲送去的;宝玉因觉前日得罪了他,正要寻机回转,乃同他一道去了。一时至宝玉房中,袭人见湘云来了,忙斟了茶来与他吃,湘云又拿出戒指送与袭人。袭人感谢不尽,因笑道:“难为今儿你亲自送来,可见是没忘了我的。”湘云笑道:“阿弥陀佛,我那里敢忘了jiejie。这么大热天,我来了,也必定赶来先瞧瞧你的。”宝玉见他两人说话儿,倒不好就提那扇套子的事,乃道:“只顾说话儿,你早上还同我说有事要烦他呢,教我替你记着些儿,如今果然忘了。”袭人闻言笑道:“可是呢,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湘云便问何事,袭人道:“原是一个穗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好,偏过两日又要用的,故而求到大姑娘这里来了。”湘云闻言笑道:“这值得甚么。只是一件,我只做你的东西,别人的我却不管。”袭人已知是前日之事,只不作声,果然闻湘云忍不住的,自己又道:“其中自然有原故的,你必定也知道。”袭人闻这话,笑道:“果然我不知道。”湘云冷笑道:“我前儿就听见了,拿着我做的扇套子给人看去,倒教人铰了两段。这会子又教我做,怎么不叫那会剪的做去?”宝玉忙笑道:“我本不知是你做的,是你袭人jiejie哄我,说是外头一个做活最好的女孩子做来的。”湘云闻他赞自己活计,心下方有几分欢喜,乃道:“也罢了,除了我谁肯让你们这么使唤的。只是再不可同人到处去说了。”宝玉见他回嗔作喜,方放下心来,自然满口应承,不在话下。一时袭人从里屋取了那穗子的线出来交与湘云,湘云接了,因向宝玉笑道:“我也不是白效力的,却要你依我一件事。”宝玉便问何事,湘云想了一想,乃笑道:“一时想不起,暂且放着罢。待我想起来告诉你的。”因又要往贾母等处同鸳鸯几个送戒指,便别了两人出来,袭人同宝玉送至门外方回。【注:联诗有一半多是套用了唐玄宗的一诗,有增删改换。】第42章第四十二回(倒V)【第四十二回】逢良人迎春感母意·赴廷对胤之得圣心却说宝钗那日往赵府回来,薛姨妈便问他其间事体。宝钗因见佳音待自己几人情景,虽礼数周全,然面上神色却是哄不得人的;不过是觑着自家原是皇商,李纹几人家世寒薄,就有些轻慢神气露将出来,独对迎春、惜春同黛玉几个有些亲近之意,因而心下不快;又恐说了令他母亲不愉,乃笑道:“合素日在这里同姐妹们顽的并没甚么不同。那赵家小姐是个爱说笑的,倒是性情爽利之人。”薛姨妈闻言,便不在意,乃笑道:“你日后也多往人家顽去。待你哥哥考了殿试,咱们往外面住,也可邀他们往咱们这里来的。”一时宝钗自回了房中,因想道:“这赵家小姐虽看似性情直爽,却是个利害角色,更兼眼高于顶,其实难处。殊不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家又能世世代代显赫下去呢!”因又想起薛蜨来,方觉得了些安慰,暗想道:“幸得我哥哥是个明白的,才学又好。如今正待殿试,好歹得个极好的名次,也好教那起子小人看看。”原来薛姨妈知他姊妹往赵府中去,也知邢夫人之意,乃自想道:“这赵家的哥儿如今也有功名,虽是庶出,也假充嫡子教养的;宝丫头却是嫡出长女,纵如今咱们家身份低些,蜨儿尚比他家哥儿小着两岁,如今已是贡士,眼前又要考会试,日后前程是尽有的。若他家相中宝丫头,倒也成得。”如此想了一番,谁知不几日便闻得赵家往贾赦那里提了亲事,未免心下不平道:“二姑娘那里及得上宝丫头一些儿。不过如今养在大太太名下,倒替他抬了些身份的;倒教他有了这般造化。只是家中原无官爵,倒教人瞧得小了。”因此又想起薛蜨殿试之事,恨不能立时教他中个状元回来;又知薛蜨素日脾性,不敢过分说得,惟自己暗中祝告,不在话下。众人闻得迎春婚事皆作何想法,邢夫人一概不知,且先忙着教导迎春之事。那日便唤了他来,将这其间事体一一讲与他道:“我皆令你哥哥打听过了,此子为人忠厚,又同你一般光景,最是好性儿的。况他家中原只一子,——纵有个妹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过费得一分嫁妆,——日后这家中所有皆属他的。他母亲我原也相熟,不过有些好弄权,你却是最不在意这个的,同他无害。况柳夫人身子不好,说句造孽的话,尚不晓得能有几年的日子呢!你日后若嫁过去,他觑着我的面上,也不至太过严苛。他家那女儿瞧着倒是个辣燥的,你只休理他,多不过一两年,也要往别人家去讫。况你父母哥哥都在的,日后若有甚么事,只管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