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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稽之谈!戎部汗王骁勇善战,随行几百护卫俱是百里挑一的勇猛将士,又是怎样的悍匪才能刺杀汗王?众臣都心知肚明,这事,怕是戎族内部的争斗,只是却扯上了大梁,这便不好收场了。容清颔首。他心中清楚却也不说破,只上前一步敛袖揖道:“陛下,此事发生于大梁同戎族边境之处,戎族定会以此为由寻衅滋事。臣以为首当增调兵力以助宋将军守好边境。”“容相说得极是。”陆歆亦上前道,赤红色的官服熠熠生辉,“依微臣之见,还当派使者前去同戎族交涉,表明悍匪出没只属意外。除此外携带布匹粮食以示安抚之心。”“西疆苦寒,戎族冬日缺衣少粮,若是以此安抚戎族想必会应允。”容清看了他一眼,眸光赞同。皇帝面色沉沉地靠在龙椅上,眸光微有些浑浊,整个人俱都散发着老迈之态,腐朽之气。上首忽地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众人心中一惊俱抬眸望去,却见皇帝面色通红,腰身微弯,不停地咳着。半晌,向苏东风捧来的痰盂中吐了一口浑浊的痰。容清眉心拧起。许久后皇帝方才纾解不少,长吁一口气,面色灰败。他站起身扶着苏东风意欲回殿,低声咳着道:“便按你二人说得去做,记得安抚好阿尔丹公主,别让她生出什么乱子。”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回了后殿。少顷,苏东风从后殿绕出,蓬松的浮尘一甩,尖利的嗓音回荡在殿中,“退朝——”大殿上鸦雀无声。皇帝向来勤勉,自登基以来日日临朝亲政从未有一日懈怠,数十年来,这还是头一回提早退朝。陛下的身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了。又赶上了这么一个多事之冬,不大不小的事一件件接踵而来,实是让人心焦,不过——好在还有容相和长公主坐镇。众人摇头叹息,同时眸中又有一丝庆幸。他们不发一言地安静离开。风声萧索,漫天的雪花飘扬而下,殿前并无一人,空荡而寂寥,偶有积在树干枝杈上的雪扑簌簌落下,发出几声响动。云城同容清相携走出乾宁殿。冷冽的风瞬时便将她的兜帽吹了开来,长发飘散。容清侧身挡住风口,垂眸将兜帽重新给她戴好,又伸出手捋开挡在面上的发。云城踮起脚尖给他把大氅的绳系紧。“这么凉。”容清拉住她的手,随即眉心微微一蹙,将自己的手炉也放进了她怀中,“抱好了。”“容清。”云城安静地看着他,“是那位三皇子吗?”他淡淡笑了一下,目光旷远,没正面回答,“那位三皇子......是个厉害人物。”云城叹了一声,看向绵延几十米如今已被积雪覆盖的雕龙玉阶,神色茫然,“本来只是想着不让云池即位便好,如今他是不足为惧了,可事情却是愈发地扑朔迷离了。”“容清。”迎着风雪,她转过眸,“我死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雪簌簌落下,静而无声。许久,低低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十三军叛乱,我大败而归,云池将我处死。”容清回过头,眸色怜惜,“只是这样罢了,再之后,我就不晓得了。”云城低低地应了一声,微垂下眸子。“城儿。”容清转身将人轻搂进怀中,他低垂下头,浅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世事无常,不要为了没有发生之事常常忧虑,做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他笑得清润,如江南三月氤氲的春雨雾气迷蒙。容清冰凉的唇轻贴在她的额上,半晌,分开,“总不会比上一世要差,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云城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胸腔中发出的沉闷共鸣,浅浅应了一声。“走吧。”容清放开她,“该回去了。”“我还想再去瞧瞧父皇。”云城皱起眉,“今日早朝看他身子愈发不好了,我心中担忧。”“好。”容清抚了抚她的脸,“我在府里等你。”—宫中也是萧条安静的,一路从御花园小道上过来,冷清得很,偶或遇到几个宫人,也是行色匆匆,步履急切。苏东风正在永和宫外守着,天气寒冷,正冻得跺脚。“苏公公!”云城唤了一声。“殿下。”苏东风上前行了一礼,“这大冷天的,殿下怎么不赶紧回府?”云城勉强笑了笑,“今日看父皇有些不适,便想着来瞧瞧。”她探头瞧向紧闭的殿门,“父皇睡了?”“睡了。”苏东风叹了一声,“这几日天气冷寒,陛下是有些受不住,现下吃了药,刚躺下。”“殿下不若去偏殿等等?”他问道。“既已睡下了,就不用了。”云城方说完,便见殿门打开,院正提着医箱从里面蹒跚走出。“院正。”“微臣参见殿下。”云城颔首,虚虚抬手示意他起身,“父皇的身子如何?”“回殿下,并无大碍。”院正回道:“只是年纪大了,朝政之事繁重又思虑过多导致,多休息便好。”“好。”云城沉默片刻,低叹了一口气,叮嘱道:“用药仔细些,父皇的病要多上些心。”“纵是殿下不说臣也明白。”院正躬下身子回道。“辛苦了。”云城颔首,“先回去吧。”“是。”天早已大亮了,却仍旧阴沉,雪没有转小却是愈来愈大了。她忽地想起上一世父皇去世时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那是阳朔五十八年,父皇也是如此这般身子日渐消瘦,太医说是忧虑成疾。后来一日雪停,父皇去御花园的湖边散心,却不防被冰雪滑倒,头碰上了一旁的尖利巨石。就此昏迷不醒三日,终究是没能救过来。“殿下?殿下!”云城缓过神来,看向苏东风。“大冷天的,在雪地里站着干什么呢?”苏东风笑道:“您快回去吧,待陛下醒了我唤您。”云城转过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