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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寒光森森。少顷,出乎意料的,门外人声渐渐低了下去,脚步纷杂,而后便再没了声响。走了?云城愣住,这便走了?楼下老头似是印证她的话一般,长吁了一口气,拖着鞋底走回屋里去了。楼上的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善解人意的......暴/民。他们俱是松了一口气。手中长剑入鞘,宋清肃转过身,无奈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容斯非,“容公子,现下已安全了,不必惊惶。”云城复又点上了烛火。暖色的光腾然而起,容斯非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紧拽的宋清肃的衣摆,正色道:“在下并不害怕,孔夫子曾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云城靠在桌边,冷嗤一声,“容公子,下次说这话前先瞧瞧自己的腿。”却原来掩在长衫下的腿不住地颤抖,连带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思文毫不留情面道:“五公子,您怎么半分没像了我家相爷?”“虽同父,不同母,”容斯非恼羞成怒,驳斥道:“如何能一样?”言必,又看向云城,怒目而视,“殿下与我兄长将要成亲,怎可盯着在下的腿看?”“我就瞟了一眼。”云城无语。“那也不可。”“你是他幼弟。”云城无奈辩解道。容斯非不依不饶,“那又如何?”云城掀起眼皮,凉凉地瞅了他一眼,“容斯非,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上前一步拉开房门,给本宫滚回你屋里去!”一连住了几日,每夜必有壮汉前来撞门,稀奇的是竟都被客栈老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打发走了,云城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缘由了:广陵郡民风淳朴,连暴民都如此行事温和。某一日风和日丽,暖风微醺。云城被一阵叩门声惊醒。“进。”她翻了个身。“殿下!”思文急急地跑进屋,见她仍在榻上躺着,登时一个转身用袖子掩住双目。“相爷派人带来了户部的消息。”闻言,云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户部的粮到了?”待她披上外衫,思文才皱眉道:“果如您与相爷所料,户部粮食运送至天目山半途中被劫。”“运送粮食的人呢?”“俱被劫走。”思文叹了一声,“来人数目众多,身手矫健,押粮护卫不胜防备,大败。”“押粮军队是京中卫队,身手上佳。”云城道:“区区几个郡守和地方将军竟敢如此张狂,连皇命都不放在眼中!”“递消息给城外金吾卫,明日辰时,分兵为二,一队抄了郡守府,另一队去郡外一里之地的一户农庄,被劫走的粮食和人俱在那里。”“人手不够。”思文不赞同道:“广陵郡守城兵士便有上千,如若勾结一处,拼死抵抗,金吾卫挡不住。”“按我吩咐去做便是。”云城淡声而笑,“自有办法。”思文颇不信任地瞧了她一眼,应了。“殿下。”他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您怎知被劫的粮食在农庄?”云城微微一顿。窗外明艳的日光照在侧脸之上,她弯了红唇,笑得狡黠灵动,“自是因为本宫......神机妙算。”—隔着天目山,景州郡的上方仍是阴雨沉沉。景州存粮富庶,现已开仓放粮,安置流民,唐彦之率军守在城中,一切秩序井然,并未引起任何sao动。在府里被关禁闭的官员们也无甚异动。已到了五月中,景州处于南北交界,又在山脚下,气候闷热,湿气甚重。院中开得正艳的芍药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水汽。唐彦之从屋中出来,看见院中负手而立之人,顿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五王爷。”他行了一礼,“暑气潮热,院中久立于身体不佳,还请回房吧。”云池眸光淡淡,指尖轻轻碰上面前娇艳的花瓣,露珠悄然滑落。“是长公主吩咐的?”唐彦之道:“殿下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南边流匪猖獗,金吾卫数量有限,若护着您和殿下二人难免会出了差错。”云池却问道:“户部的粮到了?”“下臣不知。”唐彦之一愣,“此事由容相与殿下二人相商。”“是么?”云池垂眸细细抹去花瓣上的水汽,漫不经心道:“城儿与容相果真是一对璧人,唐将军觉得呢?”“殿下与容相自是极为登对。”唐彦之颔首回道,眉心却微微地蹙起。—隔壁郡守府。副将唤住那将要进门的小厮,“站住!干什么的?”来人一身粗布衣衫,唯唯诺诺地低垂下头,将手中托盘举上头顶,“回大人,小的来送饭。”副将上前将碗碟俱检查了一遍,这才放行,“进去吧。”“多谢大人。”小厮低头哈腰地千恩万谢,端起托盘进了府里。往日热闹的郡守府已变得空空荡荡,小厮弯着腰径直进入书房中。屋内没有燃灯,昏昏沉沉,吴克坐在桌案之前,隐约的天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吴大人。”小厮轻唤一声,将托盘放在桌上,“该用饭了。”吴克没有说话,起身将墙壁上所挂的富春山居图取下,露出一块微凹下去的槽,他用力一按,下方便弹出一个木盒。里面规规整整地放着一份锦绣封皮的奏折。吴克将它取了出来,交给小厮,“奏疏已写好,其他人署名即可。”小厮恭敬接过,俯身道:“此番事不成,梁皇追究,大人们便没有了退路,公子问,您可有何遗憾?”“我这条命是公子的,公子筹谋十余年,我能为公子大业助一份力心中已极为满足,没有遗憾。”吴克淡声道:“只是死后还请公子照顾好我妻儿。”“大人放心。”小厮跪倒在地上,左臂高举,放下贴于右肩,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