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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衣袖上拉了拉。褚怿睁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面前这双明眸竟有几分温柔。“我会给你生孩子的……”夜里,她突然极小声地向他承诺。却又话锋一转:“但现在还不成。”褚怿眉峰挑起。容央郑重地道:“我还没喜欢上你呢。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生儿育女的。”褚怿哑然,想起在农舍小院外的那个夜晚,低低一笑:“是,还没一将功成,一雪前耻。”他这一次是真的笑了,眉眼舒展,眸底的冷气在弥散。容央看痴一瞬,反应过来后,又不迭腹诽:笑什么,说得好像只要他一将功成,就一定能得她芳心似的。心念转动间,思绪飘开,容央勾住一撮发丝,曼声道:“不过要是日后我们有了孩子,那定是这天下最招人喜欢、最受人仰慕的孩子。男的呢,一定最英俊;女的呢,一定最可人。毕竟我这么美,而你……”偷偷瞟过去:“也还是不赖的。”褚怿勾唇:“听着似不如你。”“本来就不如我。”“哦?”容央看着他睡颜,欲言又止。月光幽淡,他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枕边,一张英俊的脸就近在眼前。容央蓦然想起大婚那夜,她偷偷看他侧脸轮廓的情形,想起自己在月光下,隔空去描摹他的脸……那一夜,她想到的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大漠孤烟,铁衣披雪。这一刻,她想起华灯璀璨,烟火人间。褚怿倏然睁开眼。月照朦胧,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防备、也无需防备地交汇了。容央脸骤红,腾一下背过身去,瓮声:“不许越界。”褚怿的心在怦动,垂眸,提醒对方:“头发越界了。”容央把散在身后的头发捞回去,小身板倔强地侧卧着。褚怿笑,转回头去入睡。他睡不着,可他第一次觉着,其实睡不着的夜,也可以很美。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518:00:00 ̄2020-06-2617: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哆嗦不哆嗦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缘愿、不拘一格的蛋挞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erry谣12瓶;江南雨yan、玉之璘、isabel10瓶;Becky5瓶;菜菜、铁头鸭~、水宫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3章、四叔夜阑人静,褚怿披上一件外袍,信步往府中湖心亭散心。忠义侯府建府多年,庭院各处的草木都十分繁茂,褚怿形影茕茕,漫步在重重树影下,听着起伏在暗处的蝉声、蛐蛐声、蟋蟀声,思绪冗长而繁杂。临近湖边时,心神一敛。如钩银月倒映水中,清辉粼粼,树影婆娑的湖心亭内,一人背对岸边独坐,桌上两盘小菜,一壶小酒。岑寂的夜色中,有低低曲调顺风传来,是那人在亭中哼着小曲。褚怿压下心中震愕,定睛又把那身影辨了片刻,确定的确是那人后,哑然一笑。下一刻,阔步上前。檐角灯笼被夜风吹动,亭中人膝上的婆娑剪影跟着摇曳不休,伴随他敲打在石桌上的节拍,身后传来青年的调侃:“四叔还是一如既往会赶时间。”不早不晚,偏偏等端午家宴结束后赶回府来。那悠扬的曲调一顿,亭中人哼笑:“那不然,再给她们轮番逼一回婚?”灯影绰绰,四爷褚晏一张侧脸映在月中,鬓黑如漆,眉目分明,笑起来时,胡茬拉碴的嘴角展开浅浅的笑纹,其中一条里,藏着个圆而深酒窝。他而今年三十有二,于普通男子而言,早已是为人慈父的年纪,而他孑然一身,落拓潇洒,眼角眉梢依旧留存着少年时的明朗热烈。便如此刻,分明是一副披星戴月、餐风宿雨的不修边幅之态,可那一言一笑里,却无半丝奔波的疲惫和被弹劾的惶然。甚至还小菜备着,小酒喝着,在所有人为他悬心的时刻,坐在这儿漫声轻歌。褚怿苦笑,上前道:“是劫躲不过。”褚晏正提壶倒酒,闻言长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养了十年的狼崽子,给她老太太用美人计一使,转头就倒戈了。”褚怿很自觉地拿一个酒杯送过去,不答。褚晏斜他一眼,一面给他把酒满上,一面道:“不过看来小狼崽过得不大好,不然怎么软玉温香在怀,不在那儿春宵一梦,反来这儿同我一糙汉乞酒喝?”褚怿回味“软玉温香”四字,淡哂,然琢磨着“小狼崽过得不大好”那句,又忍不住反驳:“没有。”说罢,把酒一口饮下。褚晏抬眼:“哦?”怀疑态度不言而喻。褚怿笑而不语,搁杯道:“朝中已有近半言官就上官岫假公济私、党同伐异、酒后失言等罪上书弹劾,但山西杀降一事还是沸沸扬扬,四叔准备如何应对?”上官岫官至正二品参知政事,人在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照理说,发动大量言官对其进行弹劾,足以在朝中掀起一层骇浪,然这份影响力跟打着戴罪立功的名号前往山西平乱,却擅自改变招安军令大肆屠戮的褚晏相比,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更何况,后者还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端午休沐只三日,三日后一上朝,褚晏必成众矢之的。话题转至公事,褚晏眼底那抹痞笑依旧不减:“能怎么应对,自然是老老实实负荆请罪去,争取能落个宽大处理了。倒是你,明明派人三令五申别咸吃萝卜淡cao心,怎么偏还插手进来?不知道你自己是老太太的心肝rou,侯府的命根子?”褚怿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正是知道,才不得不插手干预。”褚晏扯唇,这话听着怎么这样刺耳?“是,老四叔办事不力,让你小子cao心了。”褚怿又倒酒:“举手之劳。”褚晏额头青筋跳动,按捺住揍人的冲动。自己养大的崽,活该,活该……“四叔为何杀降?”酒壶放下,褚怿切入正题,亭中氛围悄然肃静。褚晏把手里的一杯酒灌下,扬眉:“若是你小子在,只怕还不止是杀降那么简单。”大鄞虽然繁荣,民间暴*乱却屡禁不止,至今上践祚时,已成稀松平常之态,究其根本,除少数地区的确有天灾祸人、官府压榨,迫使大批难民不得已走入绿林外,所谓招安的平乱政策亦是暴*乱的诱因之一。所谓招安,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