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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你日日在不同地方练剑,鲜少能有与我相见的时候,我便特意观察你前去练剑的时机与规律,刻意同你撞上,佯装成偶遇,简单打个招呼。”“有时学宫领着我们前去秘境探险,那么大的地方,我总跟小汀说,想要四处走一走,瞧瞧各地机缘。其实机缘是假,想找你是真,若能在秘境遇上你,只需一眼,就能叫我觉得高兴。”谢镜辞不由佩服自己胡编乱造的功力,居然能把谎话说得如此浑然天成、脱口而出。几段话下来,连她都不禁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暗恋过裴渡。“夫君。”她说着一笑:“我这样喜欢你,你对我呢?”裴渡抬眸望着她。太近了。当还是个懵懂幼童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无言仰望,地上的虫子无法肖想太阳,因而一切情愫都被硬生生碾碎,再压回骨血里头。可如今不同。谢小姐一次次地主动靠近他,如同在他心口绑上一个小钩,彼此间的距离模糊不清,看不清晰界限。裴渡不知道,此时此刻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以谢小姐对他的心思,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哄骗幻境而说出的谎话。那都不重要了。当身边的一切皆成虚妄,任何言语都难辨真假。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把藏在心底的秘密一点点亲手剖开,无比虔诚地献给她。那是陪伴裴渡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难以启齿、也微不足道的秘密,如今被以谎言的方式,不带任何遮掩地来到他舌尖。窗外响起冷风的呜咽,木窗被摇晃得吱呀作响。少年喉结微动,静静待她说完,见谢镜辞没再言语,忽而温声开口:“接下来呢?”……接下来?谢镜辞怔住。由于反派系统里千奇百怪的人物设定,她悖着本心,对裴渡做过不少堪称“亲昵”的事,例如上药,抚摸,乃至扑倒。但也仅仅是这样了。无论气焰多么嚣张,反派永远不可能真正得手,因此在系统给出的剧本里,她往往演到一半,任务便戛然而止。在那之后,撩拨完毕后的下一步应该如何,谢镜辞从没想过。空气里尽是冬日绵密的凉,风声消匿了行踪,在四下幽静里,谢镜辞却感到骤然腾起的热。裴渡的视线自她眉梢向下,像是安静却炙热的火。“谢小姐。”手掌虚虚抚上她侧脸,携来一团柔软的热:“我对你――”身下的少年眸色乌黑,眼尾勾弄般地往上微扬,溢开潋滟水光。裴渡没有笑,似是极为紧张,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眼前人的模样牢牢烙在心底,半晌无言,忽地长睫一动。他薄唇轻启,眼底染上浅浅的、近乎于痴迷的笑:“……思之如狂。”那只生了薄茧的手,终于落在她面颊之上。突然贴近的温度猝不及防,谢镜辞下意识屏住呼吸,下一瞬,僵硬的身子便接触到另一股更为不由分说的力道。这是“接下来”的剧情。裴渡动作很轻,缓缓一带,毫不费力地反客为主,把她压在身下。红烛摇曳,破窗而入的夜风撩动层层红纱。变幻的光与影填满整间房屋,入目是摇坠不定的红、月色皎洁的白、与流水一般浮动着的昏沉夜色。谢镜辞闻到越来越浓、越来越近的树香,属于少年人的温度势如破竹,冲破寒冷冬夜,逐渐靠近她身边。谢镜辞兀地睁圆双眼。等、等等,这是――她下定决心要对他做的,壁、壁咚加强吻?!剑风一动,斩灭跃动的火光。在清清冷冷的月光下,红帐内映出两道逐渐贴合的影子。裴渡垂眸,掩下眼底晦暗不明的色彩,右手顺势上抬,稍稍用力,扯落束发的发带。丝丝缕缕的黑发倏然下坠,有如长瀑流泻,遮掩两人近在咫尺的侧影。他用目光描摹出姑娘唇瓣的轮廓。然后屏息,俯身。第四十二章(喜欢。)陡然靠近的气息温温发热,将谢镜辞全然包裹。雨后林木的清香仿佛融进了血脉,撩在她心尖之上,涩涩地发痒发烫,一抬眼,便能见到裴渡无比贴近的面庞。她不敢动,前所未有地紧张。如预想中如出一辙,少年的薄唇停在与她毫厘之距的地方,黑发倾泻而下,将这份距离尽数遮掩,从侧面看去,两人当真如同接吻一般。哪怕在幻境的强制要求下,裴渡也并未唐突她。他向来克制,将所有情愫牢牢压在心底,比起满足一时私欲,更为在意的,是不让谢镜辞感到难堪。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对着鼻尖。裴渡刻意屏了呼吸,当谢镜辞抬起视线,一眼就能望见他漆黑的瞳。较之修真界中活了千百年的老油条,少年人的瞳仁干净澄澈,如同温和清幽的潭,这会儿映了些许朦胧月色,在与她对视的刹那倏然一动,长睫轻颤,水雾亮盈盈地四散。这分明是由裴渡主导的动作,他却显得同谢镜辞一样紧张。这种姿势最是叫人心慌。倘若唇与唇直接对上,将窗户纸倏地捅破,一切秘密的心思得以开诚布公,便也不会像此时这般若即若离,暧昧难当。谢小姐的目光慌乱不堪,透着月色,裴渡见到她被瞬间染红的脸。红烛喜窗,佳人月下,在与谢小姐订下婚约后,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天,每每念及,都觉得恍然如梦,情不自禁地扬唇。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他却因为一时的冲动与□□,违背她的心意,做出这种事情。他定是把谢小姐吓了一跳。身下的姑娘愣愣看着他,目光里虽有惊惶,却并未如裴渡想象中那样,面带嫌恶将他推开。仅仅因为这个反应,被紧紧揪住的心口,兀地蹭上一抹甜。她竟是……没有拒绝。裴渡懊恼于自己的唐突,却又甘心沉溺于这段近在咫尺的距离之中。久旱的野草太久未见雨露,哪怕遇上几点水滴,都会情不自禁想要追寻,更何况,此时的这份心情,远远不止几滴水露。他用神识告诉她:“谢小姐,冒犯了。”如此正人君子,右手却轻轻一动,强忍指尖僵硬,抚上谢镜辞白皙的侧脸。谢小姐的侧脸极软,滚滚发烫,当他指尖轻触,像是落在柔软的水面。裴渡习惯于握剑除魔,无论多么坚固的壁垒,都能一剑破除,然而此时遇上这份温软,却一时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