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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开口道:“我不意外你会来,但是我很意外,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京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没有,京城一切如常。”方晋回答。“既如此,你为何要到这里来?”“慕权忘了吗,当日我要辅佐太子殿下,是你劝我另寻明主,如今我寻来了,你为何心存疑虑呢?”“凭你的本事,在二皇子身边定然如鱼得水。”“你错了。”方晋苦笑道,“我也曾这么认为,但我后来明白了,京城是个巨大的漩涡,任谁在里面搅和,最终都会迷失方向。二皇子为人严谨,太过严谨了。他身边的能人众多,谏言多,可选择的路就多,她的严谨令他难以抉择,最终裹足不前。很可惜,我也是裹住他脚步的人之一,我厌倦了这样的局面。”洛平颔首:“确实,你这样骄傲的人,怎会甘做他的裹脚布。那你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我去问了孙大娘你们的行踪,慕权,你当真待我不薄,那家酒肆至今未收我分文,说是老板临走时特地交代的。”洛平对此事一笑而过,接着问道:“你是要来投奔越王吗?”方晋又看了周棠一眼,仍是不咸不淡:“我说了,我是来寻访故友的,不是来拜见越王的。”“哦,是么?”洛平勾唇。方晋可以骗得过侍卫,可以骗得过周棠,可以骗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他。他们是同样的人,他了解他。一个热衷权势的人,是不可能仅仅为了友谊跋涉千里的。他是来见越王的,只不过,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感到有些困倦,洛平端起药碗,吹开飘浮的花瓣,他把慢慢地把药喝完了。周棠张嘴要制止,被洛平轻轻一瞟逼了回去。浓烈的苦涩在口中徘徊,洛平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上一世,方晋是在周棠到达越州的一年后出现的,那时候是冬天,他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二皇子听信别人的谗言,把身边最得力的谋士逐出了府邸。彼时,方晋便是以一个废棋的身份来到周棠身边的。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他明明还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却突然撂下了挑子,两袖清风地来到这里,只因为他们之前的一面之缘。洛平不由得想,难道天意真是可以更改的吗?只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改变,有些事就真的与当年截然不同了?不管怎么说,此时方晋的到来对周棠是有百利的。至于当年他与方晋之间那么长久的针锋相对,暂且放在一边吧。——给方晋一个台阶下,而他也不用一个人硬撑了。洛平起身站了起来。由于生病体虚,他微微晃了下,周棠下意识地想去扶,却被他拒绝了。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洛平竟然对方晋行了躬身大礼。他说:“本以为你再过半年才会来,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仲离,慕权有一事相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方晋连忙伸手去扶:“快请起,仲离万万受不起!”待洛平重又坐下后,他才详问,“不知是何事令你如此挂心?”“越州山匪。”洛平道,“我想恳请你,帮助越王清剿匪患。”事到如今周棠也知道了,这个方仲离便是小夫子要他等的人,看向方晋的目光带着犀利的估量。“我还想请你……”未等他回答,洛平接着说,“请你收小棠为徒,传授他烛山门的武艺。”一句“越王”,一句“小棠”,两句托付,重重压在了方晋的身上。周棠的眉头皱了又松开,没有说话,只直直盯着他的小夫子。不知沉默了多久,药碗底部又落了几朵残花。方晋转向周棠,行礼道:“慕权的要求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但为了不辱师门,在下有几个问题要问王爷,问完之后,再决定是否答应。”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我知道这是错误的答案,但是,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事了。☆、第二十八章亭中对洛平听方晋这么说,面色微沉。他抬眼看了看周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被周棠抢了先。“小夫子,外面风大,你先进屋休息吧。”周棠冲他安抚地笑笑,“不就是入门考试吗?我应付得来的。”“但是……”那方晋是只道貌岸然的狐狸,洛平担心周棠会吃暗亏。“难道你还不信我吗?”周棠不听他的反驳,招手唤来芸香,“芸香,你随小夫子回房去,好好照看,别让他又着凉了。”“是,奴婢知道了。”出宫后的越王锋芒毕露,芸香现在可不敢把他的吩咐当儿戏,于是她上前福身,大有洛平不动她就不动的架势。洛平无法,深深看了眼一旁好整以暇的方晋,才转身离去。待他走远了,方晋笑道:“王爷,看来你的小夫子对我还真是不放心啊。”他听见周棠对洛平的称呼,心中已是敞亮。这么一来,宫中懦弱无能的七皇子突然变得这么精明狡黠,也就解释得通了。周棠目送了洛平,转过脸就换上一副冷然面孔:“最近事务繁多,害得他过度劳神,我只盼着他好生休养,什么招待故友、聘请西席这样的事,本王自己应付就好。”方晋拎起石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道:“在下本不是为了王爷而来,不过是想见识一下,让他心甘情愿等候追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关心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周棠在他对面坐下,手指玩转着那只药碗,“方先生不是想问我问题么,那就问吧。”“好。”方晋正色,“第一个问题,王爷,你想不想做皇帝?”“……想。”说真的,周棠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略作犹豫,他也直白地回答了。“你可知道自己现在是距离皇位最远的皇子?”“我不这么觉得。”周棠说,“离皇位最远的是老六,不是我。”“此话怎讲?”“老六养尊处优惯了,心无城府,头上又顶着老三那样的兄弟,皇位对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看得见摸不到的东西。但我就不同了,我连看都看不见,自然不会有人要来跟我过不去,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争得头破血流的是他们,我却只要远远地撒网就行了。”方晋抿了口茶,敛去了眼中的笑意。不得不承认,洛平确实把这个小皇子教导得很好——有野心,但不急躁。“第二个问题,你为何选择来越州?”“……”这回周棠顿了一下才说,“我来这里的初衷和你一样,是为了来找洛平,只是没想到他一直在秣城外等我。”“这件事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