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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性,“街上有传黑袍子的传教洋人,可以承载很多人的电规车,数不清的德国建筑……”她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哎,好想回去。”秋莹看不得她这般低迷,想了想,提议道:“小姐,天气这么好,我们出门放纸鸢吧。”陈凝霜推开窗,空气不温不燥,鸟语花香:“把我爹以前送来的橙红鸾鸟找来。”那纸鸢是陈玉汉特意请手艺人制作的,做工精良,甚至绣了金线。只因女儿喜欢玩弄,便买了来送她做生日礼物。“好勒!”秋莹领命离去,片刻后捧着纸鸢跑回来,“咱们让司机把车开来?”“哪里要这样麻烦。”陈凝霜大步流星,“就去后院好了。”陈凝霜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多少钱,她甚至不知道父亲做什么生意,好像什么都涉及了一些。小时在整个县城,陈家就是条件最好的。如今即使去了胶澳这样的大城市,结识了一些权贵同学,可在钱财方面她也没有觉出有什么不足。青龙村交通不便,地理闭塞,父亲却一直不搬走,这是她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儿。陈家买下了衰落的范员外家的宅院,用花不完的金钱再次扩建了几倍。因此即使是陈家后院,面积也宽阔得惊人,绿草茵茵,微风阵阵,确实为放纸鸢的好去处。橙红鸾鸟拖曳着长长尾羽,摇摇摆摆地升上天空。陈凝霜摆弄半响筝线,总感觉鸾鸟有些不受控制,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秋莹,你来试试,这纸鸢是不是不太听使唤?”秋莹接过来拽了几下,空中的纸鸢果然歪歪斜斜,要掉不掉。“许是太久没玩,内里松散了罢。”“给我,我把它拽下来看看。”陈凝霜扯住筝线,一点点从高空收回,不想突然停风了,那鸾鸟直直栽了下去。“糟糕,落到院外面了!”“后院是一片桃树,可别挂到树枝上。”秋莹急急地奔向后门,“哎呀,竟还被锁住。我去叫下人来。”“麻烦。”陈凝霜看到墙边竖了一小木梯,“帮忙扶着,我去捡回来。”秋莹喊道:“这怎么行?!”陈凝霜已经开始往上爬:“怎么不行,小姐我有这么娇气?”秋莹赶忙过去扶住,嘴里不迭地唤道:“小心小心……”这后墙不矮,却也不高,陈凝霜攀在墙头,扫目一顾,一眼看到那纸鸢挂在了桃树枝丫上,不远处有一人弯腰做活。陈凝霜喊道:“麻烦那位先生,帮我把树上的纸鸢捡一下可好?”那人闻声向着身旁的桃树扫了一眼,过去。那悬在半空的纸鸢被他极轻易地摘下,拿在手中向着墙边走来。满山遍野的粉白桃花,满山遍野都是今天……(注)“给。”那人将纸鸢递给她。陈凝霜咬着嘴唇,视线挪到一边:“……谢谢。”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继续回到树下拔草修枝。陈凝霜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神游似的回到地面。秋莹捂着嘴偷偷地笑:“咱们家的一个下人罢了,小姐还叫他先生呢。”陈凝霜回过神,正色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人人平等,还分下人不下人?以后你不许再这么说!”秋莹嘟着嘴应下。陈凝霜道:“你在墙里没有见到他,怎知是谁?”秋莹道:“知道啊,负责修剪桃林的是原先那范员外的孙子。叫什么,范……范明黎的。他爹生病了,家里又穷,李管家瞧他可怜,便雇来干干活赚些工钱。”……范明黎。陈凝霜两手托腮,坐在桌前怔怔出神,一遍遍回想白日的情景。他个头好高啊,勾纸鸢都不用踮脚。身姿挺拔,人却偏瘦弱些。青色的汗衫长裤磨损旧了,但是洗得很干净。皮肤也白极了,在太阳下干活却没被晒得黧黑干黄,他将纸鸢递上来时,手腕上湛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陈凝霜双颊慢慢发烫,将头埋进臂弯,似喜似忧地长长叹了声。“小姐,咱们找人修一下吧,或者重新买一个。”秋莹还在检查那橙红鸾鸟。陈凝霜拿过来,心不在焉地抠着鸾鸟的眼睛,不知怎么弯出一抹笑:“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秋莹最近发现,时隔三四年,她家小姐再次迷恋上放纸鸢了。不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也不再教她别扭拗口的外国话,每时每刻都想往后院跑,不到饭点不回来。陈凝霜将纸鸢举到空中,试试风力:“秋莹,今天是几号?”秋莹扳着手指头,道:“昨天十四……今儿个月中了。”陈凝霜眼珠子转了转:“今天李管家是不是要进城采购?现在应该还没走,你一道儿跟过去,帮我买瓶洗发水。”“张妈会负责买的。”“她选的味道我不喜欢。”陈凝霜摸出几枚银元塞进秋莹手里,“快去,自己有什么喜欢的也一道买了。”“哎。”秋莹揣着银元兴高采烈的走了。目送秋莹离开,陈凝霜的视线落在后墙上,心跳如遭鼓擂。橙红色的精美纸鸢迎风高升,陈凝霜头痛地发现风向与那日不一样,且纸鸢虽然忽上忽下,却总是不肯掉落。陈凝霜废了半天力气,终于将它引到桃林方向,又见风力迟迟不减,一不做二不休,将筝线咬断了。她几乎是咬唇笑着看那纸鸢掉进桃林。陈凝霜顺着梯子攀上墙头,露出半颗脑袋,害羞又期待地向下张望,并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连纸鸢都找寻不见了。小姑娘失望极了,想回房里去。又顾及到纸鸢是重要的道具,叹口气,爬上墙头闭眼跳了下去。“嘶……”陈凝霜落地时险险歪倒,忙用手撑住,转转脚踝,有明显的刺痛传来,咬牙忍痛向桃林走去。暮春时分,粉粉白白的桃花绚烂至极,枝干扶疏,朵瓣丰腴,一簇簇的攒在一起,攒成少女最甜美芬芳的梦境。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开辟出的小路上,土面上的杂草极少,桃树被修剪得很精神。陈凝霜在一片热热闹闹的花枝中寻找一个橙红纸鸢,看得眼睛都发涩了。“你在找这个?”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传来这道好听极了的声音。陈凝霜有一瞬的晃神,转过头,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了。她暗暗吐出一口气,薄薄的指甲抠进手心,大胆地对上他的双瞳:“对呀,谢谢你帮我找来。”这个眉眼细致的少年,神情中总带着说不清绘不明的淡淡忧愁,然而他看她是眸光是温柔的,还有一丝隐约的拘谨害羞:“筝线似乎不结实了,回去换一换吧。”陈凝霜第二次接过纸鸢,他放下手时,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