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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抗。谢庸轻轻拿起清德腰间悬的荷包,荷包已经被砍破了,露出里面碎了的瓷瓶,是清仁装丹药的瓷瓶。过了片刻,看看满面青紫流着黑血的清德,又看看同样浑身青紫流着黑血死相更凄惨的清仁,崔熠叹口气:“这便是天道轮回吧。”众人砍木做架,抬了两具尸首回去。清德的弟子们到底不像其师那样硬气,很快便招认了醮坛上的事。“真的是师伯先要害我们师父的。我们在醮坛上等了片刻,便见师伯走上坛来,我们与师父一起迎下去。突然地上有蛇虫游动,师伯竟然放蛇来咬我们,师父不得已才发了袖箭。”“师伯中招,死在醮坛上。师父说这种事说不清,师父和我抬了尸首进山,留下敬修清理打扫醮坛。我们把师伯的尸体放在这里,又撒了他的药丸在伤口上,以伪装是中毒而亡……”作者有话要说: 玦:“玦,钩弦也。”大概相当于扳指。☆、湖边谈心对于玄阳真人之死,清德的弟子们都矢口否认:“师父怎么会对师祖不利。师父对师祖很孝顺,师祖对师父也好。有一回师祖喝醉了,我们与师父一同服侍他,师祖确实说过让师父继任的话。”“师父杀师祖没有好处。师祖没了,又没留下准话儿,那观里就该着大师伯当家了,那我们师父就艰难了。”对于那条蛇的下落,敬信则道:“师父匆忙间扳动机括射出袖箭,师伯倒地,我们再寻这蛇已是不见了。师父真是迫不得已的,都是大师伯逼得……”如清德一样,他的弟子们也都长了一副好口齿。从山里回来,谢庸、崔熠、周祈连夜搜查了清德、清仁的屋子,讯问了他们的弟子。清仁的弟子则讷言一些,只说师父与师祖师徒三十载,断然不是弑师的人,对其师试图杀清德之事,却说不出什么,毕竟有那字条在,还有那蛇……站在那养蛇的坛子前,谢庸扭头看敬诚:“那蛇平时都是令师自己伺候吗?”敬诚道:“是。师父喜欢这个,我们……”谢庸理解地点点头。敬诚俊秀斯文的脸微微垂着,带着些悲伤和惶惶。“道长跟在令师身边几年了?”“六年了。”“道长的几位师兄弟都与令师这般亲密吗?除了令师兄弟,令师可还有旁的亲密人?”敬诚抬头看向谢庸,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周祈,脸“腾”地红了。谢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就我们兄弟。”敬诚垂下头,低声道。谢庸抿一下嘴,“令师行事时,可有什么怪癖?”他看向坐榻,那个圆头软脚黑罗纱幞头已经从一堆衣服中被掏了出来,摆在面儿上。敬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越发红了,“他偶尔会让我等戴上这幞头……”周祈与崔熠对一个狐朋狗友你懂我懂的眼神,周祈的目光却又管不住地飘向那边一脸肃然那位,谢少卿懂得还挺多,一猜就猜着了……“他从什么时候有这个癖好的?”谢庸问。“就去年……”“可知道这幞头他从哪儿得的?”“不知道。”……虽头一晚交子时才睡,谢庸起得仍颇早,他走出门去,对面周祈所居小院的门还关着,谢庸笑一下,负着手顺着观里的路往外走。一个小道士没精打采地拿着扫把扫地,见了谢庸,停下施礼,打个问讯。谢庸还礼。谢庸从正门走出去,拐到西面湖边。湖边雾气中有两个人。“不能这样!”“为什么不能这样?”略顿一下,“你这样刻,锋芒毕露,有失雅厚,与不合。”“我不是念书人,不知道什么雅厚不雅厚!刻刀能跟郎君的笔一样软?写在纸上,跟刻在石头上,本来就不一样!”徐石匠把刻刀丢进腰间褡裢里,“这么个破地方,死了好几个人,我还不想伺候了呢!”徐石匠气冲冲地从谢庸身旁走过。不经意地,谢庸扫过徐石匠的鞋面儿。谢庸看看陶绥:“倒是个暴脾气的。”陶绥无奈一笑。谢庸与陶绥并排而立,前面飞瀑喷溅,碧绿的湖面上薄雾缭绕,宛如轻纱拢住碧玉,再远一点,苍山环抱,一片苍翠。“多似仙境。”谢庸叹息道。陶绥点头:“是啊。”“来了这两日,一直没得与郎君好好说会儿话。郎君言谈不俗,写得一笔好字,如何没去科考?”谢庸问。陶绥笑一下:“贵人谬赞,乡野之人,说什么不俗。某也曾想去科考,但先是家父,再是家母,相继病逝,去年秋天才出了期,做什么都迟了,看能不能参加明年的吧。”谢庸点点头:“难怪看郎君面上总带着些抑郁之色。”陶绥没说什么。谢庸感怀地道:“丧亲之痛便是如此,‘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尚不足以描述,但夫子说的‘毁不灭性’,‘无以死伤生’却是有道理的。逝者已去,我们还要活着,长者们的在天之灵也望着我们能过得好一些,莫要只沉湎于悲伤之中。”陶绥行礼:“多谢贵人劝导教诲。”谢庸看看陶绥,微笑道:“见了郎君,有感于怀,多唠叨两句,郎君莫要见怪。”陶绥再行礼:“不敢。”雾气慢慢消散,踏着阳光走过来一个人影。谢庸扭头,眼角弯起。陶绥亦扭头看看,微笑道:“晓日晨光,足暖心怀,真好。不打扰贵人们了。”周祈与陶绥错身而过,陶绥行礼,周祈还礼。周祈扭头,看着陶绥洒脱中带着些孤寂的身影,“谢少卿,你觉不觉得,有的人好像天生萧瑟一样?”周祈问完,又不禁哂笑一下,自己也差不多这德行,命中带“独”,还说别人。见她这样的笑,谢庸心中泛起酸楚。周祈又咧开嘴笑了:“难得出城一趟,本以为能爬个山,泡个汤泉,谁知竟遇上命案,出门真是不能不看黄历……”“阿祈——”“嗯?”周祈抬眉。谢庸看着她,想到她最近的躲闪,到底没说什么,只温暖一笑,“你看这景色多好。”?周祈偏是个犟种杠头拿刀砍石头的货:“哎,谢少卿,你知道那陈生为何待原六不同吗?”谢庸只看着她。“因为他就没见过这样儿的!这么能闹腾,活泥鳅一样。他平时见的都是风拂荷塘,莲叶微动,最多也就是三五尾小鱼优哉游哉,见了这泥鳅,就觉得新鲜了……”“风拂荷塘,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