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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找他,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掂量着自己似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顾秉背着手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看到他,微微颌首:“吴大人,久违了。”吴庸有些不自在,行礼:“下官见过大人。”顾秉拍拍他,径自向外走去:“我回京这么久都没有请诸位同科吃个饭,是我疏忽了。今天吧,我做东,我们到圣和居吃顿好的。”吴庸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地跟着他到了雅间坐定。顾秉为他点了几样荤菜水产,自己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些粥。见吴庸不动筷子,顾秉问道:“有忌口的,吃不惯么?”语气轻松平淡,诚挚地仿佛真的是多年好友。吴庸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道:“顾大人是来打听事情的吧?”顾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了:“我不打听事情,就不能找你叙旧了么?”吴庸想起这人其实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可多年宦海沉浮,已将他身上的锐气稚气,羞涩腼腆消磨得一点不剩,这些年更是清减得颧骨都吐了出来,只剩下清亮的眼睛依然有神,让人无所遁形。吴庸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便拼命点头:“顾大人不嫌弃下官位卑言轻,下官荣耀至极。下官虽然不才,但顾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要做的,尽管吩咐在下。”顾秉点点头,清隽的脸上显出一丝暖意:“小二,上些酒来,我们边喝边聊。”顾秉拖着步伐,向中书省走去。除了天上的寒星和脚下的孤影,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他顾秉一个人。顾秉呼出一口白气,准备一鼓作气跑回暖阁,就听见前面有追打喧闹的声音。顾秉皱眉,最终还是决定事不关己高挂起,径直向暖阁去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开门顾秉就看见一个稚嫩童子大刺刺地斜躺在榻上,手里拿着毛笔在墙上胡乱涂鸦。看见顾秉,那童子不闪不避也不行礼,有几分挑衅地看着他,口中道:“关门。”人声远远来了,顾秉叹口气,反手关上门,看向这个有些不修边幅放荡不羁的,小童。顾秉双膝点地:“臣顾秉参见殿下。”粉雕玉琢的小童撅起嘴巴,看他:“你怎么知道孤是谁?”顾秉心下苦笑,自己和太子还真是有缘。“天色已晚,宫中寻找殿下恐怕已很是心急了。还请殿下不要让陛下和娘娘担忧。”小太子冷笑,稚嫩的童音说出略显冷酷的话语:“孤的死活,与他们何干?”顾秉抬起头来打量着他,小太子和轩辕不愧为父子,竟有六分相像,剩下四分怕是继承自温婉秀丽的先皇后了。虽贵为太子,但生母早逝,父亲冷漠,这个孩子在深宫之中处境还不知如何艰难。顾秉不由得对他的顽劣无礼更加宽容了几分,自己坐下来批阅公文,把要事单列出来留待轩辕批阅。一只白胖的小手拍在面前的宣纸上,顾秉抬头,看见一张愤愤不平的小脸。“大胆,竟敢无视孤!”小太子扬着脸失去了八分威仪,颇有些虚张声势之嫌。顾秉轻轻笑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臣有事情要做啊。要是陪小太子说话,事情做不完,臣会被责罚的。”小太子似懂非懂,颇为同情地看着他:“他们也会用戒尺打你的手心么?”顾秉皱了皱眉头,心想小太子还没到拜太傅的年龄,宫中请来的先生怎么这么大胆。见顾秉不回答,小太子凑近了他,低声问:“你也要罚跪抄书么?”顾秉听了一惊,太子是国之储君,竟然有人敢让太子下跪抄书。何况,太子如今才四五岁,不提身份,责罚这么小的孩子也算是令人发指。顾秉定定地看着他:“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如此,陛下最多就是责骂两句便罢了。”小太子愣了愣,有点羡慕地说:“你每天都能见到父皇么?”顾秉犹豫了下,道:“差不多吧。”小太子没说话,伸出手指算了算,最终摇摇头:“孤都不记得上次见到父皇是什么时候了。”顾秉心中酸涩,再次犯上抚过孩童柔软的发丝,轻轻问道:“小太子不想回去也可以。暖阁也暖和,要不要先睡一会?”小太子看他:“孤叫轩辕冕,记住了。”五更时候,有人推开门,顾秉眯起眼睛,轩辕逆着光站着,身后跟着安义。“陛下。”顾秉行礼。轩辕看向小太子,皱了皱眉,却对顾秉道:“你昨夜没睡?”顾秉笑笑:“睡不着,还不如做些事情。”有宫人前去抱起小太子,轩辕冕睁开眼睛看见轩辕,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轩辕道:“回去就对贵妃说,是在朕的太极殿找到太子的。”轩辕冕被抱走的时候一直看着顾秉,顾秉抿住唇。第六章:宦海情怀蝉翼薄轩辕在他对面坐下来,面露疲惫之色。顾秉轻声道:“陛下,再过二刻就要早朝了。”轩辕淡淡道:“朕不喜欢太子。”顾秉看他,轻轻道:“他是您的儿子。”轩辕愣了下,从储君到皇帝,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皇帝,皇后,王爷,太子,从未出现过父亲,母亲,兄弟和儿子。顾秉看着他,目光一贯的温和中带着几分责怪。轩辕叹口气:“这个事情,很复杂。”自嘲地笑笑:“朕的家务事都处理不好,难怪国事也一团糟。”顾秉披上朝服,戴上远游冠:“陛下,臣以为今日陛下最好召集心腹,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轩辕点点头:“散朝后,湖心亭。”湖心亭的视野极其开阔,四周除了残荷败柳空荡一片,远远就可以看见宫人们穿梭忙碌。顾秉问道:“他们在忙什么?”周玦笑道:“勉之真是忙人,都不知道今夕何夕,明夕何夕了。”顾秉皱眉,算了算日子,猛然想起明日便是除夕了。轩辕敲敲桌子,看向诸人:“上次洛河一别,朕对诸卿甚是挂念。”秦泱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他:“陛下,我等前几日才聚过。哪怕是几十年的旧情,都已经叙完了。陛下这次召我们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就不用这些个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了。”轩辕也不怪罪,向着顾秉点点头。顾秉起身:“诸位,就在前天我得到消息,蓟北那里,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