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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冲出去,也有人叫,“不要冲动!隔壁不能随便进去!那是鹰弩的总控室,里头碰到一根线都会要人命,不要紧张乱了方寸,让人调虎离山!”“是啊是啊我们只要守在门口等那个家伙的尸体碎片被扔出来就行啦!”“但总控室也不能随便让人碰啊,万一激发机关呢——去人速速禀告公子,请示是否关掉总控的机关!”“来不及了,公子应该在拜堂!现在哪里能回应我们。而且只要有人进去就一定会触及那些线,触及线就一定会引发机关,今天贵客太多,万一无意中伤了杀了谁,咱们一百条命都不够赔!”“但万一关了,忽然有敌来侵,咱们这个鹰弩启动需要时辰,到时候来不及,一样一百条命都不够赔!”“怎么办!怎么办!”……季家兄弟的黑甲船停在唐家楼船的五里距离外。这种大船,从启动到运行就需要两里的缓冲期,五里不过转眼便到。却又是个安全距离,再强大的弓弩,都无法射及。甲板上,已经整整齐齐站了数百穿好了水靠和软甲,备好了武器的士兵。季怀庆没听清季怀远在说什么,正要走近他询问,忽然有将官进来报:“将军。前方水鬼截获一艘从唐家划出的小船,船上有三个女子,看样子是从唐家逃出来的。刘将军请将军如果发现,也予放行。”“三个女子,什么人?”季怀庆转身,浓眉皱起,“老刘越来越放肆了,仗着是天京过来的人,就想对我指手画脚?”他越想越不对劲,“这时候从船上逃出来的人,八成和那个贱人有关,来人——”部下急忙道:“将军,刘将军说对方拿着林家的令牌。”“林擎?”季怀庆怔了怔,脸色有点难看。东堂神将的称号不是白来的,林擎在名义上有节制天下兵马的权力。当然现在这个权力分在三个人手里,陛下的明旨、姚太尉和林擎一人一半的虎符,三样加起来才可以调动天下兵马。但在名分上,林帅是东堂所有将士的上级,他的令牌,所有将士见者让路是必须的。季怀庆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渐渐铁青。今天的任务有两桩,一在明,一在暗。季家受到邀请,在明,公然以铁甲战船面貌出现,反正季家一向是这种风格。他属于大皇子麾下水师,船上安排了五百精兵。另有一支是天京水师,直接由京中指挥,悄然顺水南渡,追着唐家大船而来。这是一批号称“水鬼”的东堂新兴军队,早期由宜王殿下自天机府筛选了一批人,再加上各军中选拔的体质强壮会水的士兵,亲自组建cao练,后移交姚太尉亲自管理,这些人由一位姓刘的将领率领,主要潜伏在水下,伺机暗杀。两支军队都是同样的任务——解决掉大船上所有的门阀子弟!当然,姚县丞不能算,林飞白,则大家心照不宣。厉家厉笑是女子,厉家也素来忠君,自然也不能算,除此之外,都在必杀名单上。本来这种命令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尽力去做罢了。但是忽然文臻引了无数百姓去船上,唐家居然也敞开了大船允许一部分百姓上船,那这事就显得麻烦了。对于季怀庆来说,这事不麻烦,他是门阀子弟,巴不得所有竞争对手都死,这回的公差出得心甘情愿。百姓上船又怎么了?都是些低等贱民,难道还要为了这种草芥一样的玩意,失去将其余门阀大伤元气的机会?但天京来的刘将军不同意,毕竟周边百姓船不少,上船的也不少,一旦打起来难免死伤,到时候御史弹劾,百官问责,他虽是个左将军,在高官如云的天京却不算什么,到哪里招架得起。为这个,两人已经吵了好几架,季怀庆对文臻越发恼火,而刘将军也在咄咄逼人的季怀庆威胁下,干脆下了季家大船,在自己船上指挥水鬼。事情不顺心,季怀庆本就储了一肚子火,众人看他脸色铁青,都凛然不敢言语,半晌,却见季怀庆忽然龇牙一笑,阴恻恻道,“既然是林帅护着的人,咱们怎么可以不理不睬?等会将有乱子,在海上漂流着误伤了怎么办?来人,去把人接上船。”众人心领神会,答应一声,便要去办。季怀庆满意地啜啜牙花子,正准备回头招呼季怀远,忽见季怀远大步上前来。……总舵和控制房门口,一大群人围着吵吵,好半晌才得出一个合理的方案,一边去向公子禀报,一边将部分最要紧的杀伤力最大的机关调到半停止状态。这种半停止状态,比较方便开关,比完全停止状态重新启动要节省一半时间,可以说只要不是遇上冰山或者遭受很快很猛烈的撞击,都来得及处理。唐家这些属下议定了这个对策,觉得算是妥当。都舒了一口气,心想公子现在可能在拜堂?就算公子一时无法处理,这样安排也问题不大。然后众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面面相觑一阵,有人惊叫,“里头为什么一直没有惨叫或者机关触动声音?”屋子内。德高望重的身形变成了一条泥鳅,细滑柔软,可以做出各种奇特的动作和姿势。他有时候腿高举过头,拉出一条竖的一字马,避开两条窄窄的并行的细线。有时候岔开双腿,叉到近乎劈叉。就以那样的姿势,走过一段交叉的线。有时候忽然身体横着一张纸一样,蹭地飞过一段拦腰的线。有时候又扁扁的趴下,散开发髻,扁扁地游过一排只到小腿十分密集无法跨过去的细线。有时候他像在跳舞,有时候他像在打拳。有时候他像个多动症,有时候他还需要入定——一条线会打横无声无息地推过来,如果他继续前行,就会被拦胸截到。他就这么姿势扭曲地向里走,虽然累得额头有细汗,神情却颇轻松。不能不轻松——如果有谁三天两头被扔进宜王府那比这个还庞大三倍的机关总控房内锻炼身法,也会非常轻松的。不轻松的话,在宜王府那间黑屋子里早就死了吧?这间好歹因为和隔壁连通着一道水晶墙,以便观察机关情况,因此还透光呢。外头还在吵着,他已经越过了这屋子里头牵丝绊藤的无数细线,到达了那处透明的水晶窗前。隔壁总舵屋子里,只剩了那罗盘手一个人,此刻他的碗丢在地下,汤水泼了满手,手在不住发抖,人也在发抖,但张嘴想叫,却叫不出来。德高望重隔窗户看见,满意地笑了。文姑娘的毒,也是挺好用的。和殿下真配。然后他一拳打碎水晶窗户,跳入隔壁,两步到了门边,在那些人发现之前,咔哒一声,锁死了总舵的门。外头惊叫声起,他对着里头那个惊恐的掌舵人,龇牙一笑。“你好。打扰了,殿下派我来砸船。”……喜堂里一片喧闹。眨眼之间,新娘和新郎齐齐受伤。唐羡之一口血喷在文臻前襟,幸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