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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看样子这两位是知道什么呢。瞧那一脸“咋没死?”的诧异。还好只是诧异,不是失望,不然只怕她这么菩萨心肠的人也要恶向胆边生了。菩萨心肠的文臻同学笑眯眯再来一句,“怎么,很失望?”两个小宫女惨白的脸色转为惨绿,她才笑着转身,看向对面更加茫然的宫女护卫们,以及那个疯女。疯女手中拿着一张纸,好奇地看来看去,还伸手不住地在纸上摸。刚才,就是这张纸,救了文臻一条命。她紧急中抬起袖子,袖子被抓破,袖子里一叠纸飘了出来。纸上是她画的3D画,小型的,折成了各种形状,原本她是想着进宫了,不管呆多久,多结善缘都是对的。听说宫里娃娃很多,平日里闹个不休,太监宫女们很是受罪。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被一群尊贵的小魔王给整治了,便准备了一堆色彩鲜艳的3D画,以前世那些著名动画片角色为主角,必要的时候拿来逗趣哄人,但是好玩的东西没必要一次性拿出来,所以今天给那些娃娃做了糖人,这些画就留着没动。刚才袖子一破,画扑入那女子眼帘,是一张长鼻子猪妖佩奇从城堡中探头的画面,佩奇的长鼻子感觉像能戳到人臂膀上。那女子一眼看见,当即停了手,现在抓着那张画瞧个不停。文臻将其余画收拾藏好,她不想被太多人看见自己的这个奇怪的技能。逃过一劫,她正准备回去,不妨衣袖被那女子拉住,那女子忽然探头过来,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眼睛越来越亮。文臻只觉得她眼神里忽然间闪得出奇,和先前有些迷乱的神情截然不同,漾着喜悦、兴奋、疑惑、解脱般种种复杂情绪,文臻没想过一个疯子也能有这样复杂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随即听到她道:“阿巧,你来了!”阿巧是谁?这疯子为什么会把她认成另外一个人?疯子却已经大声道:“来,来。”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了门。……文臻在重华殿门前遇险时,燕绥在皇帝的议事大殿前抄手看花。看了一会花,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道:“从曲花亭那里走,一般会去哪几座宫殿?”他身后小太监怔了一怔,随即道:“可去风荷馆、宁芜宫,重华殿……”他说到“重华殿”的时候燕绥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冲着殿里喊,“父皇,皇帝不差饿兵这话听过吗?这都什么时辰了,可别让三公心里骂你都不知道安排夜宵。”里头静了一静,过了一会,传来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来人,传膳。”“御厨房温火膳十分精美。”燕绥道,“最难得的是所有菜都一个味道。”里头又静了静,随即皇帝骂道:“就你事多!”……那个疯女子手劲奇大,文臻抗拒不得,只得一边跟她走一边对那俩小宫女道:“我随这位齐……齐……”“齐云深。”疯女子忽然答。她口齿忽转清晰,文臻一愣,看她一眼,月色下那女子形容邋遢,眼眸却奇亮,灼灼如星如月,不知为何给她一种熟悉感。但她确认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又有人道:“这位是齐姑姑。”文臻又是一怔,刚才她明明听见有人叫齐云深娘娘,看她身边宫女护卫的情形,也不像个普通宫女啊。她只得对点金抹银挥挥手,那两个丫头正在心虚,忙不迭地回去禀报了。齐云深拽着她脚不点地的走,一路看见有些屋子亮着灯火,隐约还有木鱼笃笃之声,一直走到最里面一进小院子,齐云深把门砰地一关,险些砸了想要跟进来的宫女一鼻子。文臻站定,打量屋内,看这规制,也不像普通宫女屋子,齐云深此刻已经没了先前疯劲,笑嘻嘻冲她一伸手,道:“别的呢?我看看。”文臻知道她要什么,只得把那一叠图片都给她,齐云深乐呵呵看着,一边看一边咕哝:“阿巧如果看见,一定会喜欢……”等到最后一张看完,忽然把图片一撒,大哭起来。文臻正在打量她,猛然被她一哭惊了一跳,生怕她犯了疯劲儿,向后一退,那女子却并无先前的暴戾,只呜呜咽咽地哭,音色凄切,于重梁画庑间盘旋。“阿巧我的儿,你再也看不见啦……”“你那无情无义的爹,不要我们了啊……”“我等了你十九年,十九年啊……”她声音粗嘎,哭起来却音调幼细,宛如弱女,那一线细音颤颤巍巍拔高,听得人心底发瘆,也似要被戳痛了一般。整个殿宇静悄悄的,刚才的宫女护卫念经的人都一瞬间哑声,所有人漠然沉静,等待那个人多少年如一日的悲伤如水流过。文臻听了半晌,竟也觉得悲从中来,鼻头发酸,想起了那些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人和事,然后都在天地倾覆的那一瞬间,隔山隔海,甚或隔世。好一阵子她才回神,发现齐云深已经不哭了,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只是人睡着了,屋子里却不安静,时不时有咕噜咕噜声音传来,文臻看看她的肚子,再掀开桌上的食盒看了看,菜已经冷了,汤面上凝结了一层油。她想了想,凭着刚才惊鸿一瞥出了院子找了一阵,找到了重华殿的厨房,她先前虽然被拽着走,没忘记观察地形,当时有一个屋子开着门,里头有炉灶锅碗,想必是用来熬药热菜烧水之用,一般不开火。厨房里自然没有米面菜蔬,文臻生了火,将那冷饭下锅加水重新炖烫饭,出去在那个有些荒废杂乱的小花园里一阵寻找,果然找到了好些野菜。她找野菜的时候,那个先前来接食盒的宫女悄没声息地走了过来,看了一阵,才道:“这位女官,奴婢奉劝你一句,那位齐姑姑,你还是少用点心好。”文臻当没听见她话语里暗含的讽刺之意,含笑道:“只是看着那位有点可怜……一餐饭不算什么的。”“你可怜,她可怜,这宫里何人不可怜?何况一个满嘴谎言的疯子,靠着上意恩旨苟延残喘,已经是幸事,有什么好可怜的?”“满嘴谎言?”“看女官你心善,奴婢便多说几句,本来这事也是宫中人人皆知。这位齐姑姑,曾经救过太子殿下的命,并因此全家惨死。太子殿下感念其恩,将她接入东宫,聘为女官,打算照应她一辈子,谁知道她受此打击,竟然疯了,在外头风言风语,说什么是太子殿下杀她全家,还说太子对她始乱终弃,真是好笑,殿下何等人也?无缘无故杀个平民全家做甚?如果杀她全家,又怎么不斩草除根,还留她说疯话败坏声誉?太子殿下一怒之下便想将她远远嫁了,谁知阴差阳错之下,不知怎的她又冲撞了御弟永王殿下,这回更好,直接缠上了永王殿下,可谁不知道殿下最是清心寡欲一个人,这疯妇满嘴胡缠还不如处死。殿下被污蔑攀附,也没生她的气,还说她沦落至此,确实可怜,竟当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