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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权,忌惮颇多。”“双方僵持不下,一直到我的母亲病逝。”魏央的母亲病逝?白问月回想了许久,那年魏央似是刚满五岁,他生母病逝后,太后好像便将他接入宫中,近身养在了身边。莫非他的母亲病逝与太后有关?她细细望着魏央,见他面色毫无起伏,无动于衷,猜不透这其中究竟是何内情。隐约猜出她的疑惑,魏央淡声否决:“我母亲长年体弱,本就多病,她的病逝与太后的确无关。”然而,事情峰回路转,他又道:“但太后却也利用了这一机会,将我软禁内宫,要挟父亲退兵。”“彼时的北绍四面楚歌,周国皆是虎视眈眈,国家的荣辱存亡皆是未知。”“太后的意思是,让父亲先举旗造反,杀谢欢而替之。之后再退兵回朝,北绍主动退地赔城,可平列国的盛怒。”“如此一来,或许尚有一丝生息。”魏央说的冷厉,语气不自觉生傲:“可父亲却不苟同。”“他为人臣将几十载,同先帝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忠胆一生。起兵造反与退地赔城这样的事情,只要他还活着,便是万不可能发生的。太后依仗我是魏家独子,深以为他定会妥协。却未料及,收到她的书信,父亲理都未理。于是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这一搁就是三年之久。”“最后迫于形势,还是太后主动低下头来,同父亲说和。”说到这里,魏央语气稍有缓和:“毕竟是一场亲兄妹,我又是独子,她终究舍不得真下狠手。”“我在宫中三年,衣食起居样样皆同谢欢如出一辙,太后待我还算体贴入微,比之谢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忽然改口:“姑母她一生无子无女,谢欢又是她最痛恨的女人所生,在她哪里本就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于是她便将这份疼爱,给予了我。”说到这里。黑亮的眼眸暗淡几分,他语气有些深长:“我幼时在宫中,便与谢欢接触,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他未深说,白问月也没再问,谢欢幼时的经历,可怜与否,她比谁都要清楚。上一世,若非体贴他步步不易,处处为难,她怎么会倾心相许,为了这个男人机关算尽。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谢欢,懂他的心,知他的意。然而,直到是死、甚至是重活后的现在,她对他仍然一无所知。他对江山的渴望,对政权的执着,从来都是她未曾了解过半分的。她以为他是无从选择,实则,若无这样强烈的执念,断然不会隐忍到这一步的。她深爱这个无人拥抱,小心隐忍的男人,也曾想与他同舟共济,生死共赴。无论是否坐拥天下,执掌风云,她都曾甘愿同谢欢举案齐眉,白首到老。一生致死,只爱他一人。原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心心相印,却未曾想不过痴人空梦,一场笑话。正因她了解谢欢,捧赠过真心,所以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她便永远不会原谅他。剪水秋瞳,蒙上一层阴郁。魏央握了握她的手,迟迟回过神来。白问月扯了扯嘴角,轻问:“后来呢?”冷峻的面孔忍不住柔慈,微微一笑:“后来父亲回了西平,将我接出了宫。他与太后促膝秉烛,一夜长谈。”“最后约法三章。”“约法三章?”白问月有些诧异,想来这些都是她与谢欢从不知晓的。魏央微微点头:“一:太后当政期间,宁可国破,绝不言降。”北绍是先人一点一寸打下来的江山,便是拼到溃不成军,那也不能拱手让人。太后理解他的意思。“二:她永远也不能打兵权的主意。”兵权是国之根本,他允许太后垂帘执政,助谢欢治国安民,但不能同意她染指兵权。兵力即武力,说到底,她若有了足够的武力,莫说魏家,便是她亲生的儿子,也恐危在旦夕。魏荣延终究是不肯信任她的。魏央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问月,注视着她细微的神情,接着缓缓又道:“三:北绍姓什么都行,但唯独不能姓魏。”皇帝谁都能做,但是魏家的人绝不可染指。这是魏荣延当初许给谢宁渊的承诺,也正因如此,这几十万的兵权,谢宁渊才放心交付给了他。瞳孔微缩,瞠目结舌。白问月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原来大将军和太后早有三章约法,怪不得太后对谢欢明明厌恶其表,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她是没有办法。长久以来,谢欢处在深宫朝堂,谨小慎微,日日寝食难安,过了近二十多年如履薄冰的日子,他担忧的是什么?还不是魏氏的权倾朝野与太后的虎视眈眈。自己手无寸权,生死完全被他人掌控,危如朝露,命若悬丝。他这样谨言慎行,虎口求生,却不曾想早有人与他铺路,为他顾虑周全。到头来,竟成了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白问月轻舒了一口气。转念又想到,太后也并非池中之物。将军这样束缚她,却也不能打消她的野心。她知晓谢欢轻易杀不得,自己也无法名正言顺坐上高位,于是便打起了旁的注意。两人相隔不过半尺,幽灯闪烁,她的言情一览无余。魏央心中沉沉,却依然继续道:“所以,北绍的王位,能力者可以居之,但魏家人绝对不行。”“父亲同她放下话,若她真有所动作,他便屠尽魏氏,以此谢罪。”忍不住赞许点了点头,白问月难掩心中敬意。北绍第一忠将,名副其实。她虽未有幸亲眼一睹真容,但如此赤血担心,让文武百官心口臣服的大将军,必是英雄人物。说了许久,魏央顿了顿声,终于同白问月明面上表态。“如今,父亲虽死,他的遗志我自当是继承,太后同我是至亲,谢欢又是我的君主,我对朝政置若罔闻,一则是想保魏氏宗族平安,二则也是想让谢欢自己去争。”“成王败寇,胜者为王。他若没有能力,接手江山也不过是替他人暂管,这样父亲的苦心变成了愚忠,一切都付之东流。”“太后独揽的朝权并非固若金汤,若谢欢真是技高一筹,自有办法夺回政权。”“所以,尽管知晓所有,我却也默许他们的所作所为,我要做的并非是去同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是从中制约,尽最大的能力让这场权斗能安稳收场,没有死伤。”魏央要做的事,比争权夺利,置身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