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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有些肿胀,听着从香欢呼雀跃地手忙脚乱,费尽力气睁开双眼,这才想起。今天是她与魏央奉旨成婚的大喜之日。☆、旧人相见眉黛春生杨柳依,玉楼人映莲花红。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香说她要去请白夫人来给小姐梳妆。白问月清水洁面,拿着绒巾擦拭,淡声拒绝:“不用了,你来吧。”女子出阁向来都是母亲梳妆描红,从未听说过有哪家是丫鬟代劳的。从香一脸诧异,她知晓小姐可能不愿劳烦夫人,那找个年长的嬷嬷也是好的。可白问月却执意不愿,非要让她这个也未出阁的丫鬟上妆。白问月决意难改,从香心中惶恐,百般劝说却都无济于事。她心中顾虑,忧心忡忡地与白问月更衣换服。见她诸多忌惮,白问月有些烦扰,只道:“你若不愿,我便素面散发地嫁去将军府。”白王氏向来笑里藏刀,从前她觉得不曾发生什么大事,皆都无伤大雅,可现在她却连丝毫都不愿忍耐。既是重活,何必窝囊。生冷的话语让从香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解释:“我愿意,我愿意,我是愿意的。”捏了捏发酸的肩膀,白问月恹恹欲睡地坐下,从香小心翼翼地与她盘发上妆,对镜无言。迎亲的花轿到了白府,从香为白问月盖上了红绸,太阳高升枝头,天色大亮;白夫人这才姗姗来迟。她身着华服,口中不断自责,面上笑得如沐春风,连声夸赞从香手脚勤快,全然不顾礼俗。听着人欢马叫,白问月头痛欲裂并未理她,只想着早些离去,也算解脱。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鼓乐喧天,笙歌鼎沸。从香说府外人流如潮,挤的水泄不通,沸沸扬扬地人语马嘶热闹非凡。她从未与人成过亲,也未三书六礼地嫁过人。从前见府里下人娶妻,只觉得瞧个热闹,图个喜庆。却不知原来成婚这样的大喜之事,心境原是如此凄凉。伴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白问月接过媒婆递来的喜巾,跟着那人的脚步上了花轿。响彻云霄的锣鼓,万人空巷;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她难掩心中的酸涩,泪眼婆娑。直到媒人洪亮的嗓音响起:“起轿——”潸然泪下。白问月闭着眼睛,微抿双唇,心中想道。嫁女如同丧亲,她与父亲这一生,再无和好如初那日了。北绍镇国将军府,高墙青瓦内雕栏画栋,金碧辉煌。魏央身着大红色的喜服,剑眉英挺。白皙的脸庞上透着冷峻,唯有那双乌黑的眼眸里,轻泛色泽。他一路牵引着白问月进府。府内高朋满座,欢声雷动,几个胆大副将嬉皮笑脸地与他挤眉弄眼,他皆视若无睹,轻扶着身后的人儿走进高堂。魏央的父母相继故去,他仅剩还算亲近的长辈也远在皇宫。那拜堂的高位上,摆放整齐的是两个灵位,空旷寂寥却也庄严肃穆。众人嘘声,傧相高声赞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平波缓进,彼此徐徐行礼。无高堂父母,无海誓山盟,甚至连话都未曾有机会敞开言明。他们便对着这天地灵牌互许终身,结亲礼成。傧相杵在一旁,攒着声气,最后一句还未唱出口,只听将军府外一阵轰动,接着尖细入耳:“皇上驾到——”府中上下,满座宾客,惶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修长的身形,明亮的黄袍,削薄的唇,一双温意彬彬的眼睛。他快步向堂上走来,喜色颜开地喊道:“魏央。”魏央与白问月停下动作,朝堂外望去。见到人影,他这才不慌不忙地下跪行礼:“参见皇上。”谢欢将他搀起,温声打趣:“你大喜的日子,就不必多礼了。”熟悉的声音响起,白问月呆立一旁,隔着一张红色的头巾,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谢欢此刻是怎样柔眉慈眼。距离她上次听到这个声音,见到这个人,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她被幽禁瑶华宫的时候,想见他想的肝肠寸断,可他却决绝至此,致死都不愿见她。如今她重活一世,狠下决心立誓要报复。明知今日他许会现身,可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却依然不受控制地疼痛。将军府的众人皆未起身,魏央也是半跪,独他与谢欢站着,显得有些刺目。元木公公适时地干咳一声,白问月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借力行礼,动作慌乱。魏央眼疾手快,快速接住了她即将要抓空的手。两手相握,他感受到她微起的手汗,有些不解地望着红缎,她似乎……有些惊慌?借到了力,白问月下意识抓紧,另一只手便欲提裙行礼,还未俯身,谢欢便扶住了她:“新郎官无需多礼,新娘子亦不必。”触电般地挣脱了他的触碰。谢欢心中暗暗挑眉,有些惊异。他不便深究,只好和颜悦色地转身唤起地上的其余人:“都免礼吧。”紧攥着魏央的手,并没有放。魏央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对谢欢道:“礼刚行完,还未送入室,请皇上稍等片刻。”等谢欢颔首应允,他吩咐管家与侍卫继续招待,接着便独自带着白问月离开了。魏央牵着她,从大堂行至居住。皇帝驾临,也无人敢随意跟上来,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感受到她发力的手,还有微微颤抖的身子,出于将士敏锐的直觉,魏央转身问她:“你们认识?”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个久居深闺,一个远在皇宫,怎么可能认识。白问月藏在红巾下,并未答话。魏央也没再追问,只牵着她进了屋子,然后又同她道:“我知晓你有很多疑问,一切等晚上回来详说。”屋室静谧,幽香暗浮,白问月轻轻点头。她这样安静,生出几分乖巧。魏央望着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贪恋。可又不得不说:“既然如此,那就放我去前厅吧。”白问月疑惑,不知他话中何意,思索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魏央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迹象。玉手松离,有些窘迫。冷峻的面孔上浮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他长袍红服气宇轩昂地春风离去。魏央今年刚好二十岁整。同他一样大的公子哥,都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可镇国将军府却一直没有个女主人。他至今旁无贤人;一是因为常年在外征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