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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这种话,心里难免觉得不舒坦。周氏将白日里与女儿关于邵家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话里话外皆是对邵家的诸多埋怨。许多事儿以前没起疑不觉得,只想着泉州与京城路途远不方便,来往这才没这么积极。现在再回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皆是邵家不满这门婚事的证据。周氏到如今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旮瘩,那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不舍得女儿受一丝委屈。她也不指望女婿能如何如何厉害,她只希望女儿嫁人后能和婆婆妯娌相处融洽,和夫君相敬如宾,能一生可以活得平安顺遂。除了这些,其他的都是虚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席越舟却顶多信了三分。尤其对于邵易谦这个准女婿,席越舟曾见过几回。小小年纪谈吐不凡,非池中物,满腹才学且不骄不躁,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这是席越舟对邵易谦的全部印象若说他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席越舟却是不信的。不说别的,只说当年邵家老太爷乃是当朝帝师,人品学识皆受人尊敬,邵家家风若真如此,也不会引得今上对邵家顾念至今。席越舟把这事儿上了心,不管真假,唯一的女儿后半生的依靠都压在这门亲事上头了,总得先查证一番才能真正放心。“若真是如传言所说,这些年我们派去泉州送年礼的人,能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多半是以讹传讹,这几日派去泉州送年礼的也该回来了,倒是再问问看有何反常。你若还不放心,明日我派两个机灵的去泉州专门查探查探,总之委屈不了咱们女儿。”将妻子搂进怀里安慰,席越舟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放下心来,万事有自己担着,不要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周氏心里想着席越舟话里的可行性,顺势便靠了过去,下意识抱住了丈夫腰背。屋子里炭火烧得旺,沐浴过后,周氏所穿的寝衣有些单薄。甜香阵阵传入鼻间,席越舟将人搂入怀里,手掌轻抚着娇妻的背脊,请拍了拍让她放宽心,脑海里想的心思却已是飘远了。没一会儿,席越舟心中涌动的满腔情愫几乎压制不住,不由手下便使了几分力道,更加用力地搂入怀中。心事重重的周氏发觉了异样,却没往那方面想,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向席越舟。却不成想席越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这一抬眼正好撞进了那双熊熊欲念的眼睛。夫妻十几年,周氏哪里能不明白相公这是想做什么,只是这正聊着正事呢,怎么就突然不正经起来了。“这是从哪个小蹄子身上学来的这套无赖相!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害臊!”颇为恼怒地轻捶了席越舟胸口一拳,周氏被那露骨的眼神瞧得有些羞恼,不由便眼波含春,脸上透着红晕,心口猛跳,呼吸急促起来,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勿恼勿恼,为夫除了你,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说着席越舟已经动起手来。“女儿是大了,可为夫还没老——”剩下的声音被堵住嘴有些含糊,正值壮年的席越舟话里满是不服气。美人榻边两盏落地红木宫灯明亮,明晃晃地照在身上,不似平常隔着帷帐的隐约浅光。亮堂堂的屋子羞得周氏连连推搡,却又哪里能撼动得了兴致正浓的席越舟半分。低吟婉转、似嗔似怨的声音隔了门传来,守在外边的几人俱都臊红了脸,两个媳妇子相视一笑,将丝竹这些云英未嫁的丫鬟赶了回去。******************************今日一天似乎过得尤其漫长,席瑾蔓沐浴完后头发都没绞干,便急匆匆将一众丫鬟赶了出去。趁着没人,席瑾蔓拆开包扎双手的素布,拿起纸笔,将今日之事与四叔见面后,两人的一言一行一条条写下来,再每一条反思起今日不足,将不足之处另起一纸写下。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如此一来,席瑾蔓便发觉今日在四叔面前的表现着实是差。四叔先前送的那个玉佩就放在一边,席瑾蔓写两笔便看上一眼,时不时便要摸一摸,碰一碰,显出一副十分喜爱的模样。想着收了四叔的玉佩,虽说娘亲那里已经回过礼,便算是自己这一房的回礼了,可如今自己常常要往四叔那里跑,便显得有些拿人手短。不如自己单独再送一份礼去,再登门也更理直气壮些。就该如此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嘛。又一次放下笔,席瑾蔓将温润的玉佩置于手心,正想着明日该与四叔做些什么,突然房门被轻轻扣响。“姑娘,大姑娘来了,雪莲同大姑娘说了您已经歇下了,不过大姑娘说有事儿要与姑娘商谈,今日非见一面不可。”雪梨声音清脆,隔着门一个字一个字如珠玉落盘,无比清晰,让席瑾蔓想装作没听到都不成。将才拿起的笔放下,动作间一缕发丝垂下,发尾的水珠顺势滴落到眼前的宣纸上,缓缓晕开一点墨色。上一世席瑾蔓白日里没去找四叔,而是去找jiejiemeimei们玩了一日,也没见席瑾茹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可见这回来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席瑾蔓暗恼,有些人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从前也没见她这般殷勤,如今你越不搭理她,她还缠得越紧,躲也躲不开。“姑娘?”雪梨没等到席瑾蔓的回答,便又问了一声,若是不见也好请了人回去。算了,府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除非不出门,否则迟早得要碰上的,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见一面就见一面吧,省得明日万一撞上,白白耽搁了自己去找四叔。席瑾蔓将方才写下的一沓纸收到一起,随手往燃着的暖炉里一扔,这才开口:“让她进来吧。你再让雪莲去行起院跑一趟,将我那壶竹叶青酿给四叔送去。”“竹叶青酿?就是姑娘藏了许久没舍得喝的那壶好酒?”门外雪梨有些惊讶,那壶酒席瑾蔓当宝贝似的,都不舍得喝,一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对,就是那壶。”席瑾蔓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满是墨迹的宣纸飞快地被燃尽吞噬。讲真的,那酒席瑾蔓就这么一壶,自己都没喝上一口,就这么送出去了还真有些rou疼。不过世间好酒不胜凡数,只要肃国公府不倒,以后总会再有的。雪梨得了准信,应声退下。席瑾蔓见手指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墨点,拿起帕子正要蘸水擦拭,余光突然瞥见一旁的包扎的素布。不好,险些忘记了自己手还没包上。然而此时再包上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