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书屋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想问问我叔母有何打算。”

“有没有又如何?”我说,“公子若想知晓长公主之事,自去问她岂不更好?”

桓瓖不以为然:“她便是告知我,也不过像上回那般,让我做做内应,到头来奔波一番,不过与人做了垫脚石。”

我啼笑皆非。

桓瓖确是个有野心的,且从不像公子或沈冲那样,纠结于人臣伦常。

蓦地,想起那日桓瓖在永寿宫前对公子说的话,亦勾起些兴味。

“若我答应了公子,岂不成了背主之奴?”我眨眨眼,“公子就不怕我回去告知长公主么?”

“你不会。”桓瓖道。

“怎讲?”

他看着我,忽而一笑。

“霓生,”他又贴近前些,声音压得更低,呼吸几乎触到我的耳垂,“你想知晓,如何可得到逸之么?”

我一愣,看着他。

没想到此人如此懂得开价,倒是甚合我意。

☆、第70章宴客

雅会上,公子甚为顺利。

他的确天生擅长与这些士人打交道,而如我预想一般,在他当场挥毫作出那篇赋之后,雅会中的士人们一片震动。自当朝以来,士人在外戚和宗室间备受挤压,早已积聚了诸多不满。公子此赋为士人抒怀,字里行间皆昂扬之志,传阅之人,无不鼓舞振奋。

就算是从前对他颇有微词的人,也不会不承认这篇赋确实写得深入人心。

我瞥向温禹,他并未像别人那般露出激赏之色,也不予置评,但观看那赋时,一手拈须,却甚为认真。见得此状,我知晓那事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可惜公子太执拗,坚决不肯将此事告知长公主或桓肃,否则他们向王绪暗示暗示,由他出面提点,料得这宴上已经可定夺。

“我记得元初平日赴雅集,甚少当场作赋。”桓瓖看着,在我身旁道,“今日倒是难得。”

我转头,毫不意外地碰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一向随性。”我面不改色。

桓瓖不置可否。这时,仆人在庭院中摆开筵席,鱼贯呈上宴饮之物。王绪招呼众人入席,桓瓖亦重新挂起长辈前的乖巧之色,随王绪走入席中。

公子一向名声卓著,且在这雅会上受人盛赞,王绪自不怠慢,将他待为上宾。闲谈之时,自然而然地,与公子谈论起他收藏的那篇赋。

“不想拙作竟得侍中抬爱,晚辈实惭愧。”公子道。

王绪莞尔:“以元初才情,若为拙作,天下士人皆可休矣。”

温禹忽而道:“若我未曾记错,元初已辞去议郎之职,确否?”

公子道:“正是。”

“我闻其后,朝廷亦数次征召,元初皆未曾应允。”

公子道:“晚辈任议郎时,常觉才疏学浅,不足胜任,恐负朝廷重托。”

温禹笑笑,不多言语。

因得公子来到,宴后,宾客无人散去,皆聚在公子周围,听他言谈。不过与从前的玄谈不同,公子今日说的却是孔孟。

王绪尊儒,一向厌恶世间颓废清谈之风。而公子虽精于玄谈,但祖上毕竟出过儒学大家,论起经略来,亦条理规整,毫无生怯。许是第一次闻得他这般言谈,在座之人无不惊诧,连带一直对公子不温不火的温禹,看公子的目光亦有了变化。

当然,公子既然在别的雅会上一向清高,在这里也不会例外。按先前计议,言谈过后,公子便以要入宫探望太后为由,先行告辞。

许多人露出不舍之色,但公子行事之风一向为众人所知,亦无人意外。

“今日因元初来到,甚为尽兴。”王绪亲自将公子送至门前,微笑道,“元初那新赋,乃罕有之佳作,想来今日之后,亦为天下传颂。”

公子谦道:“不过些许感怀,若非雅会中众贤启发,岂得片语。今日可得尚书指点,亦晚辈之幸。”

王绪看上去颇为受用,看着公子,目光深远:“我观元初诗赋,颇有鸿鹄之志,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公子道:“晚辈自幼承祖训,以德行修身,惟愿报国,然如今尚年轻浅薄,不足为用。将来若得机缘,可为天下驱驰,晚辈自当毅然而往,在所不辞。”

王绪目光一动,颔首感叹:“元初高志,果世之俊才。”

回府的路上,公子一直没有说话。

我问他:“公子不高兴?”

“不是。”公子皱皱眉,道,“累。”

我讶然,道:“公子平日赴雅会,不也是这般用用食,说说话?也不见公子说累。”

公子摇头,道:“此番不同以往。”停了片刻,他说,“霓生,寻常人家的子弟,若为求官,也须得如我今日这般逢迎么?”

我哂了哂,道:“公子,若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只怕这般雅会的门也不让进,往何处逢迎?”

公子想了想,颔首:“如此。”

我说:“公子觉得方才都是言不由衷?”

“非也。”公子道,“只是有求于人,须得斟酌言语,终非快意。”

我心叹。公子果真是被宠惯了,一点点不如意便觉得委屈。

“公子须得习惯。”我说,“官场逢迎,比今日更甚百倍,公子日后当上了通直散骑侍郎,便是无人提点也切不可任性。”

“无人提点?”公子忽而看向我,目光怪异,“怎说得好似你不在一般?”

我想给我自己一个爆栗,方才心头一热,竟说漏了嘴。

“公子去官署,我总不能跟着,如何提点?”我神色无改。

公子了然,片刻,道:“这我自是知晓。”

我看着他:“公子若是觉得求人憋屈,不若便告知主公和长公主……”

“不可。”公子的脸即刻冷下,“霓生,你切不可告知他二人。”

就算再不喜欢,公子也仍要跟自己的那点出身较劲。我虽然十分佩服他的之气,但不知他能强撑多久。

“知晓了。”我叹口气,“公子不愿告知家中,连事成与否都无从得知。”

“这有何难,必是可成。”公子道,“这通直散骑侍郎我当定了。”

“哦?”轮到我诧异不已,狐疑看着他,“公子如何得知?王绪与公子说的?”

“他说不说,皆是一样。”公子的神色骄傲又自信,目光灼灼,“今日温禹亦已无妨碍,如你所言,能让外戚、宗室和士人都满意的人选,舍我其谁?”

我哑然失笑。

我总担心公子这里不适应那里不合意,却时常忘了他是一个多么自恋的人。虽然偶尔文人情怀发作会发发牢sao,但世间并没有能让他真正为难过的事。

“此言甚是。”我忙讨好地符附和道,“公子睿智。”

王绪所言不假。

隔日,公